“原因不就是為了保住他的皇位麼？”武晴想起當時漠天離給她的原因，一種憤怒又騰了上來。
“不，不是的晴兒！”裴慕非搖了搖頭，有些無力的笑道：“按日子算，你受孕那天，就是天順茶樓那天。服了毒情丸之後的人，最好不要有孕。若然有孕，這個胎兒也是個死胎，必須第一時間讓他脫離母體，不然，對母體造成的傷害，將不可估量……”
“你、你說什麼？死……胎？”武晴驚得坐直了身體，視線隨著坐起的身體迅速模糊，連眼前的裴慕非都看不見，“慕非，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想漠天離讓你打掉那個孩子，就是為了這個原因！”裴慕非伸手將武晴的淚珠拭去，柔聲道：“而他之所以選擇一些不可理喻的理由，就是為了……讓你徹底離開他，離開那個皇宮。他知道，你離開之後，一定會來找我，而我一定會給你幸福。對於一個將死之人，看著自己愛的人能夠得到幸福……應該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吧……”
“什麼叫……將死之人？”
“鬼陰說過，這天下，隻有落雪蓮能解這種毒。而我當日之所以拒絕治腿，就是因為，如果漠天離真的中毒了，那麼最需要落雪蓮的，將會是他。可是夏周帶給我的消息卻是漠天離無礙，所以我才接受了鬼陰的醫治。可是這樣，也將那棵落雪蓮用掉了大半，即使漠天離要用，劑量也不夠了……”
“那次在邪醫穀，溫神醫也在……”武晴忽然想起了裴慕非那次的失態，原來他是怕漠天離在裏麵？
“當時我就怕會是漠天離，結果闖進去之後卻沒有見到，所以才放下心來！現在想來，那次，肯定是漠天離。而且，他的情況如果不是糟透了，怎麼會去找鬼陰？”
“……”武晴感覺自己的心痛了一下，但很快歸於麻木。她的整個人都麻了，不知道該想什麼，不知道該做什麼，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
“晴兒，你怪我吧！”裴慕非將武晴重新拉入了自己的懷中，低聲道：“對不起，這件事，本來我應該早就跟你說的，尤其是你那個孩子的事情。可是……對不起，是我自私了。我很害怕，我在說了之後你會不會後悔離開漠天離，我很害怕我剛得到的幸福會像一場夢一樣在醒來之後煙消雲散，我那麼害怕失去你，所以……晴兒，對不起，對不起……”
“慕非，不怪你！”武晴輕輕啊拍了拍裴慕非的背，她知道他一定壓抑了很久了，為了這個真相，“就算我知道了真相，我也不會回到他身邊的。慕非，你忘記了，我和他是仇人了嗎？”
裴慕非抱著武晴的手臂僵直了一下，最終推開武晴，直視著她的眼睛道：“晴兒，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騙誰？”
“什麼……騙誰？”武晴的聲音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甚至錯開了裴慕非直視她的視線。
“你說你進宮是為了複仇，為了讓漠天離為當年的事情付出代價！可是為什麼你總是在受傷，卻在救出先皇之後再也沒了動靜？”
“因為……因為我發現了當年的事情有些蹊蹺，要查清楚之後，才能決定是不是應該複仇啊……”
“晴兒，你看，你給自己的理由，在你說出來的時候，連你自己都不相信！”裴慕非直言指出武晴的閃爍眼神，握著對方的肩膀道：“你是恨漠天離，你可能比誰都恨他！但是同時……晴兒，難道你還不肯承認，你比誰都愛他嗎？”
“不！沒有！”武晴在裴慕非話音剛落的時候就尖聲喊了出來，她甚至脫離了裴慕非的雙手站到了地上，整個人因為剛才的尖聲喊叫而有些發抖。
“如果真的沒有……”裴慕非的神色有些落寞，他低垂的側臉有些光影劃出了暗色的曲線，看過去，滿是寂寥，“如果真的沒有，你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嗎？”
武晴臉色一白，因為裴慕非的話而倒退了一步。
“你說要殺了漠天離報仇，那那麼多個同枕而眠的夜裏，你隻需要往他身上刺一刀，不就可以了嗎？可是你為什麼遲遲不肯行動？”裴慕非也往前挪了一挪自己的身體，離武晴更近一步道：“隻因為你還愛著他，天底下沒有人比你更愛漠天離！你給自己的理由是找到當年的真正原因再複仇，可是晴兒，你的真正理由，是想找到當年的原因，然後給自己一個原諒漠天離的借口，不是嗎？”
“不，沒有！我恨他，我比誰都恨他！”武晴蒼白著臉色不斷後退，雙眼的視線有些渙散，卻仍掉出了淚水：“慕非，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這樣說隻不過是想把我推過去而已！沒用的，我纏上你了，我嫁給你了纏上你了，我不會回去的！”
“你嫁給我，從一開始，隻不過就是在報恩而已。我為你付出的太多，你沒有別的可以還我的，隻能嫁給我，是麼？”裴慕非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他不想這樣逼她，看見她的眼淚他心都痛了。可是如果今天不逼她讓她直麵真正的自己，她何時才能清醒過來？
“不是的，慕非，不是這樣的？”武晴有些慌張，她停止了後退，想上前抱住裴慕非告訴他不是這樣的，可是那沉重的腳步卻阻住了她的所有步伐。
“是這樣的晴兒！”裴慕非點頭肯定道，直接將武晴的所有偽裝一舉擊潰，“可是晴兒，我並沒有生氣。愛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哪怕是一輩子的寂寞，我也會繼續愛你！這跟你和漠天離在一起，並不衝突，明白嗎？”
“慕非……”武晴咬著唇瓣將臉扭向了一邊，她不能，讓裴慕非看見她滿臉是淚的樣子。
那樣，太痛苦！
“晴兒，過來！”裴慕非笑了一聲，伸開雙臂朝武晴喊道：“過來，讓我抱抱你！”
武晴不知道裴慕非是想做什麼，她慢慢走過去偎依在了裴慕非的懷裏，低聲道：“慕非，別推開我，我隻有你這麼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