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孟嚐當珠贈銀華鼎山看數藏珍(1 / 3)

樹春解下珠子,走進櫃邊,將珠子呈上,要當銀五十兩。那當中夥計,哪裏曉得什麼寶貝?一粒珠子,值許多銀子?隻得入內拿與老成夥計觀看。那老成夥計,姓汪名廣才,綽號稱他老朝奉,曾做過柳府典當管銀子的,約有三載。因與夥計有話,故此現今在隆興裏掌管。那汪朝奉一見此珠,細細觀看一番,驚訝道:“這珠子乃是柳府中傳家之寶,如何在此處?”

忙問道:“這顆珠從何而來?此乃是柳府傳家之寶。”

眾夥計道:“外麵一個人奴來當的,要當五十兩銀子。”

汪老朝奉沉吟想道:“有人奴來押當,又奇了,心中難解難猜,莫非是杭州柳家遭什麼災難,破家蕩產,故當此珠?莫非是被奸徒偷盜出來?”

滿腹猜疑不定,待我往外邊一看便知。即將珠子帶了出來一看,乃是樹春在那裏立著。即上前作揖道:“大爺因何到此地來,裏麵請坐待茶,晚生還要請問大爺何由至此?因何將傳家之寶要當銀兩?”

樹春就將要贈那位娘子,救他丈夫出監,始末情由,細細說了一遍,汪老朝奉聽見,點一點頭,把舌一伸道:“原來如此,實在難得。既如此,這珠請大爺收了,小生措備銀五十兩與大爺便了。”

樹春說:“豈有此理?小生亦是開典當之人,當中沒有這個規矩,斷然使不得。”

汪老朝奉道:“若大爺不肯,待晚生取銀子寫當票就是。”

不一刻寫完當票取了銀子雙雙付與樹春道:“大爺,這是銀子五十兩,當票一張,請大爺收下。”

樹春接了銀子便叫道:“老娘娘,銀子五十兩,你取去擺布救你丈夫出監。”

那老婦人連忙跪下磕頭道:“老身未知恩人尊姓大名,望乞示明,後當圖報。”

樹春道:“小生姓柳名濤字樹春,家在杭州錢塘縣居祝柳興你可扶老娘娘起來。”

柳興即近前起扶說:“老娘娘若要說謝,便立起身來說罷,何苦跪下?我家大爺有十間典當,就拚三二間的銀子行了好事,還有七間,亦不能立刻完全……”樹春罵道:“奴才胡說!”

那老娘子接過銀子,千恩萬謝,出了當門回家。說與昭容曉得,母女二人感激在心,商量將銀子往衙內打點書差,救夫君出監,此言按下不提。且說汪朝奉與樹春原是故舊東人,甚然親熱,賓主相稱。二人閑談已久,樹春即使告辭,朝奉相送出了門首,隻見無數之人,圍住在外,口中聲聲叫罵杭州小畜生,快快出來受死。樹春著了一驚,連忙抬頭一看,原來不是別人,就是方才那被打的鄧永康,如今合了無數凶徒,聲聲要與樹春見過輸贏。樹春心想,可恨這般光棍,如此可惡!我打盡杭州無敵手,何怕你幾個小孩子?汪朝奉一見,走出勸解,眾匪徒哪裏肯聽?樹春大怒,那裏脫下海青,跳出街中罵道:“小孩子何苦前來送了性命?”

左一拳右一拳,打得這般人顛的顛,倒的倒,樹春一手把鄧永康擒拿過來。柳興亦上前打得這些人頭青麵腫,尿屎並流,俱各四散逃走。樹春指永康罵道:“我與你有何嫌隙,敢如此無理相欺?兩次生事,與我做對,實在欺我居住異鄉。柳樹春三字,杭州一府,盡皆聞名懼怕,何足道你這狗頭?今朝想你有多大本領,亦難脫身離我。”

那鄧永康遍身疼得如宰豬一般,隻得哀求道:“小人實不認得大爺,求大爺方便,饒小人一條性命,下次再不敢無賴了。”

樹春道:“如今你認得了麼?還敢以如此生事端麼?”

鄧永康應道:“小人真實不認得,以後不敢了。”

樹春道:“既如此,饒你狗命罷。”

把手一放,那鄧永康足虛,立腳不住仰後一跌倒在地下,翻身爬起來,正在要走,柳興上前道:“慢走!今日若不是我家大爺寬宏大量,料你一命是活不成了,還要與我家大爺叩兩個頭,方準你去。”

鄧永康真個向樹春磕了幾個頭方才起身而去。主仆二人,別了汪朝奉。柳興拿了海青,與樹春穿好問道:“大爺,當票收拾好麼?”

樹春應道:“收拾好了。”

二人一經進城,打從府憲衙門口經過;恰好劈麵逢著一人,此人姓張名永林,嘉興府憲衙門充典吏,是樹春嫡堂姊丈,住居水霸頭放生橋,原是百畝之家;有一妹子,名金定,乃是八美圖中第五位姑娘,此言慢表。且說張永林一見樹春之麵,便問道:“未知尊兄有何貴幹,來至嘉興?舟船現在停泊何處?為何過門不入室?況且你令姊時常十分思念,令堂伯想多納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