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搖晃著,剩下的路父子兩人都未曾說話。韓舟臨下車的時候謝鬆想要跟在後麵一起下去,但是卻被韓舟回頭按住。
韓舟:“早些回去吧,昨夜回去遲了,今日又出門早。小心人家等累了。”
謝鬆沒有說話,隻是按著他的手從馬車上跳了下去。韓舟歎了口氣,看著麵前沉著臉不說話的兒子,熟悉卻又陌生。
出生時候自己還親手抱過,現在近在眼前,韓舟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他咳了一聲,道:“行了,送到這裏就好了,快些回去吧。”
謝鬆:“我還是覺得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無論是不是,她們都是我的妻子。”韓舟一撣自己身上的白衣,淡淡道:“這也是事實。”他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還是抬起拍了拍謝鬆的肩膀,道:“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沒有陪在你身邊。沒指望你能體諒我,現在你能站在我麵前,兩個人這樣說著話,我已經滿足了。”
謝鬆站在原地,感覺到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溫度透過衣料傳遞過來,謝鬆不由得背繃緊了一些。他沉聲說:“突然有了個爹,我還沒緩過來。”
韓舟笑了笑,將手拿了回來。
“你是個好孩子,那姓陸的小孩子雖然脾氣差了點,但也不是個壞的。”他說著頓了頓又歎了口氣,繼續道:“既然你喜歡,那就好好對人家。少讓他在家裏等著,早些回去吧。”
謝鬆點點頭:“我知道。”
他還想要問上幾句,但見韓舟的臉上一副疲態,謝鬆忍了忍,往後退了一步道:“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韓舟擺擺手,沒再說什麼。
回去的馬車上謝鬆靠著車壁睡了一覺,等到馬車停下,前麵駕車的暗衛來推他,謝鬆這才從睡夢中醒過來。
下車的時候還有點迷糊,被冷風一吹這才腦袋清楚了些。算算日子,上元節便是後天了。陸沉璧的腿雖然不方便,但是謝鬆還是想要帶著他出去看看。
去自己院裏洗了個澡又換了身幹淨衣服,還沒等他將腰帶係好,門口就站著陸婉派來的小丫頭,敲著門說是請姑爺過去。
謝鬆聽見這話,係腰帶的手一頓,壓著麵上的笑意應了一聲,說自己馬上就來。
等他到陸婉的房門口的時候,又抿了抿嘴,將麵上的笑壓下去,這才敲響了門。隻第一聲響,就聽見房內傳來老太太的聲音:“進來吧。”
原以為就老太太一個人在,沒有想到秦霜也在。謝鬆正欲行禮,便被陸婉叫住。
“虛禮就免了。”陸婉說罷,秦霜便接話道:“沉璧還睡著沒起,待會你去叫他起來。”
謝鬆點點頭,問道:“老太太叫我過來是什麼事?”
陸婉看他一眼,道:“聽三娘說今日你們進宮去了?皇後娘娘病了?”
“是,上次苻陶種的蠱蟲現下才被發現,現在已經解決了。”謝鬆道。
陸婉哦了一聲,盯著他道:“聽說你要帶著沉璧回天劍門?”
謝鬆頓了一下,看著陸婉不算好的臉色,道:“原本是我一個人去的,將苻陶帶去給師父他們一個交代,將那邊的事情安定下來,就趕回來。但是沉璧他不想一人待在莊子裏,便說著同我一起去。”
“他現在傷還未好,路上顛簸怕是他身體吃不消。”陸婉說著哼了一聲,淡淡道:“也不知道這一去一回你要多久才能回來。”
秦霜在桌下拉了陸婉一下,皺眉道:“祖母!”
謝鬆聽見這話,麵上也未有什麼變化,依舊是恭敬道:“老太太放心,謝鬆一定速去速回,路上不會耽擱。”
秦霜見陸婉不說話,便笑了笑道:“路上還是小心為上,你同沉璧往後日子還長,不急在一日一夜。”
她想了想,還是問道:“往後你們二人……是住在莊子裏還是天劍門那邊?倒也不是別的意思,若是住在天劍門那邊,院子家具都要早日籌備,你心裏要早做打算才是。”
謝鬆:“全看他想在哪裏住,都隨他心意就是。”
天劍門現下除了自己也沒有別人,就算是回去將天劍門的院子重新修起來也少了些人氣。況且謝鬆心裏也沒有什麼重新收徒,振興天劍門的想法。或許曾經有過,但現在也已經煙消雲散。
“你不收徒?”陸婉問道。
謝鬆搖頭。
“為何?”
謝鬆:“沒有什麼可教的。況且有我擔心……擔心我同他一樣,到時候嚇到身邊的徒弟,又要生些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