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達、劉春生、朱重陽在牢房中或坐或立,但誰也沒有入睡。這一夜對陸達、劉春生和朱重陽來說漫長而難熬,明天就能知道決定他們生死的結果。剛踏入這個局中的時候,或許還有人是迷茫懵懂的。但看到考題後,日本人想找的是誰,每個人心中立刻有了答案——而且是正確的答案。因為他們都是聰明絕頂的人。這場考試,不僅考的是他們的學識,也在考驗著他們的友誼、信仰和忠誠。
兩個身影出現在聖約翰大學牆角,兩雙警惕的眼睛窺視著。
“夜半三更,小心火燭。夜半三更,小心火燭。”兩名更夫走過。
牆角中的黑影等更夫從視野中消失後,從牆角隱秘處現身,穿過操場快步竄入教員宿舍樓。
這是一間裝修成日式榻榻米房間,簡單、溫馨而整潔。房間的正中放著一張矮桌。純子坐在桌前,毫無倦意。一張簡筆畫已經畫好,畫中是一對泥娃風格的金童玉女,純子正在畫的空白處題詩,是元代管道升的《我儂詞》。
純子收筆後,拿起仔細端詳,顯然她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
純子忍不住讀到:“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撚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撚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這時,門縫中伸進一根麥管,吹進來一陣煙霧,純子察覺時,已經昏倒。
房門的插鎖被撥開,兩個黑影鑽了進來。兩人小心的搜查著。
其中一個人拿起純子的畫:“哼,《我儂詞》,倒真是情深意篤呀。”
另一個人拿過一樣東西:“吉川君,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吉川接過來,是一本日記。其中一頁夾了一隻紙鶴和一張照片。照片正是純子、陸達、劉春生、朱重陽四人的合影。
吉川露出獰笑:“這正是我們想要找的東西。有了它,那隻‘鬼’就藏不住了。”
一個拳頭砸在桌子上!是張大寶,他急得不行。
“不行,我們不能再等了,一定要想辦法把人救出來。”
張大寶剛才已經在屋子中間轉了好幾圈了。
呂萬才淡淡地說道:“現在裏麵是什麼情況我們都不了解,怎麼救人?”
張大寶說道:“已經一整夜了,一點消息也沒有,難道我們就這麼等著?”
焦大鵬站在大寶一邊,說道:“是呀,萬一槍械師有什麼危險,這責任誰擔?”
呂萬才歎口氣,說道:“吉川肯定有準備,如果我們貿然行動,恐怕不但救不了槍械師,還會把上海特委和特遣小分隊都暴露了!”
張大寶走到呂萬才麵前問道:“那你說怎麼辦?就這麼傻等著?”
這時傳來敲門聲,大家安靜了下來,呂萬才示意王伏生去開門,門打開了,來的是是老趙和劉曉婉。
“怎麼樣?什麼情況?”張大寶率先發問。
劉曉婉說道:“昨晚十一點鍾,我跟著吳醫生混進牢房,見到了那個人。但是鬼子看的非常緊,不但不讓生病的人去醫院,還把吳醫生和我扣住了。直到快天亮了,才放我們出來。”
呂萬才問道:“那個人的情況怎麼樣?是否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