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3)

第十七章

1

這麼早,學校的荷花池邊就站了不少人,我很納悶。

雖然頭痛,且很想回寢室繼續睡覺,但是我還是擠過去想看個究竟。

荷花池在女生公寓和男生公寓之間的花園裏,周圍灌木密布,是戀愛的好地方。

一個人靜靜地躺在水中,看不出是誰,因為他背對著天,但應該是個男人,因為穿著一套西服,西服應該不便宜,熨燙得有棱有角。

這人會是誰呢,死去了卻還很紳士。

再走到前麵,場麵就有些悲慘,頭蓋骨破裂,腦袋就像被活生生劈掉一塊。

我不寒而栗,想起王小波的小說中的一個場景,某男消失幾日後,某個早晨浮現在護城河裏,頭蓋骨被擊得粉碎。

後來,保衛處的人來了,那個紅鼻子的警察又來了,警戒線拉起來了。

紅鼻子警察好像認識我,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了幾分鍾。

據說,屍體是外語係幾個晨讀的女生發現的,膽子小的那個當場就昏厥了。

紅鼻子警察神色凝重,從他神色裏可以看出,事情非常棘手。趁著空隙,他還教訓我們學校保衛處的人,說怎麼事情都出在你們學校,我們年終獎已經被你們敲掉了。

後來實在支持不住,回寢室睡覺,結果發現陳香已經不在,我判斷她可能先走了。她至少應該跟我說一聲啊,我想。

2

我累得衣服都不脫就把自己塞進被子裏。

剛閉上眼睛,就被老K一把摁住。

死人了,真的死人了嗎,是個男人?他急匆匆地吼道。

我耷拉著眼皮,說是的,死人啦,有又好戲看了。

老K突然手舞足蹈起來,他跳上板凳,跳上桌子,像一直猴子,我的疼痛一下子被他嚇走了。

殺害吳豔的凶手,一定是的,他是謝罪來啦,老K興奮地判斷,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我腦子一沉,心裏一緊,老K已經摔門而去。

但是,我馬上冷靜了,發生這樣事情的幾率幾乎和老K被隕石擊中的幾率差不多。無情的睡眠馬上占領了我的神經,我像被注射了一大罐子麻醉劑似地沉沉睡去。

3

男屍事件讓校園再次陷入恐慌,謠言四處出擊。

晚上9點以後,校園裏空空蕩蕩,大家都比較願意在寢室裏擺龍門陣或者使勁地蹂躪撲克牌。

就連老K這樣的大人物,都對夜色充滿了恐懼。

男屍的身份是一家酒吧的老板。

於是,謠言不僅席卷了校園,還潛伏在小城的各個角落,人人都對這這個人的死亡進行猜測,街頭巷尾到處竊竊私語。

他們說,男人行事太過高調,結下不少仇家,這一次仇家從境外趕來,將其做掉。

他們說,男人風liu不羈,甚至到了下流的地步,把酒吧裏有姿色的員工搞得雞飛狗跳,結果員工們的老公不敢了,忍無可忍,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

總之,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觀點,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猜測。

據說,警察的壓力非常大,而我們學校的壓力也非常大。連續的死亡事件,已經嚴重影響到學校的教學。

4

我們在寢室裏打牌,打牌當然要賭錢,多少都要放一些,不然一陣亂打,成何體統。

不僅是我們寢室,其實每個寢室都在打。熄燈之前打,熄燈時吃碗方便麵,熄燈之後繼續瘋狂地打,殺聲震天。

我們點著三個蠟燭,把寢室照得跟白天似的。

把桌子拍得啪啪響,學校領導那個心疼啊,仿佛這桌子是他家的,敢情拍桌子的聲音都拍在他的心上了。他們擔心過不了冬天,這桌子極有可能就已經殘廢了。

於是,他們提前一個小時熄燈。

這真是一個餿主意。大學生們很生氣,後果自然也嚴重。

大學生們站在陽台上吼叫,開燈,開燈,要殺人啦,要殺人啦!

然後搬起寢室裏庫存良久的啤酒瓶,老白幹瓶,隻要是玻璃的,都砸掉。

最後,實在沒有東西了,就拿起庫存的垃圾袋,到廁所裏裝水,製造水彈,大冬天的,穿個褲衩轉運水彈,然後聽到它清脆的爆炸,過癮異常啊!

5

那幾天,我一直沒有睡好,我晚上通宵鬥地主,白天埋頭苦睡。

我覺得自己可以不去想陳香、陳思什麼的。大學就這一點好,能麻醉自己的事情特別多,一旦沉迷在這些事情裏麵,你可以什麼都不去想。

朱自清先生在《荷塘月色》裏說,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但是,人熱鬧有的時候並非是好事,人在熱鬧中可能更加寂寞。

在百無聊賴之中,老K說要像我賠罪,要擺上一桌上好的酒菜,向我請罪。

我說,算了,你得罪的人又不是我,這酒菜我吃不起啊!

但是,如果曾經或者現在是一名大學生,你就會知道一桌酒菜對於大學生特別是大學男生是多麼大的一個誘惑,何況這酒菜上好。

於是,我去了,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本來,我揍了老K一頓,該是我請他吃,但是,誰叫他有那麼多白花花的銀子。所以,我決定借老K自己的酒向他說聲不好意思。

那酒喝的,天昏地暗。

晚上五點,我們裹著羽絨衣出門,之前草草洗了個頭,讓自己看起來還像那麼回事。

隻有我和老K兩個人,我們像兩個傻子,在小包廂裏喝著酒,吃著菜。沒有什麼味道,總好像缺少點什麼!

高中時代,愛情是奢侈品,少數人擁有得起。大學時代,愛情是日常用品,沒有很寒酸。老K舉杯歎息。

什麼是愛情,和一個一個女人上chuang是愛情嗎?我說。

不試試,你怎麼知道哪段情緣是你的愛情?

試試,就一定要上chuang嗎?

是的,除非你連試試的yu望都沒有。一個女人勾不起你上chuang的yu望,那還能和你談愛情嗎?老K頭頭是道。

活到現在我總算明白了,真正的高手是從來不會主動去粘女孩子的。真正的高手自有女孩子尋死覓活的要去*。就如真正有魅力有品位的男人會明白這世界上多數女人對他而言可以弄上chuang,少數女人可以讓他上眼,極少數女人能夠讓他上心。可見,我們都是失敗者。

老K的話讓我汗流涔涔,按照他的理論,如果到了大學畢業還是處男,那肯定應該是被槍斃的。

對於喝酒,我的底線是不吐,如果要吐出來,喝酒就沒有意思了,既然要吐出來,還喝什麼酒呢?

不僅酒吐出來浪費,那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吞咽下去的美味佳肴更是浪費。

但是,那一天,我和老K的狀態驚人,一個人和了一斤高度白酒還能談笑風生。這個時候,我想起陳香,這個喝酒如喝水的女子。

6

喝完酒出來,我們的興致很高,不到8點,老K要去瀟灑一下。

我說,回去吧,否則讓別人看到我們明天一早躺在荷花池裏就不好了,我還是處男呢!

老K說,不回去了,晚上不回去,回去又是打狗日的牌,沒勁透。

我也覺得沒勁,挑燈夜戰,熬到天亮,結果發現什麼也沒有,打牌有意義嗎?完全沒有,你還記得你人生中打過的最精彩的那一次嗎?不會。

於是,在老K苦口婆心地勸說下,我決定跟他去瀟灑一下。說實在的,我還沒有跟他一起出去混過呢!

我們到衛校去,找幾個妹妹,晚上就讓你結束處男之身,老K****地說。

我哈哈大笑,說,誰****你****,誰****啊你****。

誰****啊我****,誰****啊我****,老K大聲呼喊,引來異樣目光無數。有女生投來好奇而鄙夷的目光。老K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