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爽說，她哥哥，出院了。
本來也沒什麼大事兒，又沒必要訛錢了，整天在病床上躺著，也是悶得慌。
你跟她哥，還聯係著？
廢話！怎麼說，那也是我媳婦兒的哥哥！
範爽這個人，有時候，其實也挺仗義的，我還記得，念初中那會兒，我看上了個姑娘，隔壁班的，比我們大了一屆。
那姑娘，脾氣特別古怪，你對她越好，她越覺得你是個垃圾。
後來，我他媽惱羞成怒了，趁放學，在半路上把她給堵了，麵粉袋套頭，狠狠揍了一頓。
揍完了，又覺得後悔，去找範爽念叨。
範爽問，你怕什麼呢？反正她也不願意跟你好，大不了，以後就讓她恨你唄，難道，還有什麼區別嗎？
我說，有區別。
她可以不跟我好，但是，她不能恨我。
範爽說，那這樣吧，這黑鍋，我替你背了，反正，我又不怕他恨我。
我躺在亮亮家的沙發上，無聊，刷朋友圈。
我的朋友圈，本就沒幾個人，一刷，就刷到範爽前一天剛發的狀態。
那是一張照片，除了表情，沒有配任何文字。
照片，是兩隻手，很甜蜜地握在一起。
男人的手，我當然是沒什麼興趣了，我他媽又不是gay，但女人的手，我還是很熟悉的。
畢竟，我曾經在很多人麵前，牽起過那一隻手。
還對著芸芸眾人，聲音嘹亮地，發誓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老婆，我會愛你，愛一輩子。
把手機放下，去衛生間，衝了個澡。
北京的夏天，真是黏膩，跟老家的比起來，又是另外一種討厭。
亮亮說，你在家裏，就開著空調，不用為我省電費。
有個地方落腳，已經很不錯了，實在不想，花費你太多。
這一句，不是客套，是心裏話。
亮亮卻說，幾年前，剛滿三十歲的時候，對這個世界，充滿恐懼。總覺得，每個跟我說話的人，跟我來往的人，都存了目的。
他們，勢必是貪圖我什麼的，我很怕那種被貪圖的感覺。
可現在，反而希望能有人，來貪圖我些什麼了。
起碼，可以證明，我這樣活著，還算有些價值。
我對亮亮，有過貪圖嗎？又或是沒有？並不可知。
就像我們兩個第一次在同誌交友軟件上聊天的時候，我和他說，我並不是gay。
他好像，也不吃驚，隻問我，那你上來，總要有一個目的。
目的？
也許就隻是因為無聊吧，偶然的機會，從別人口中聽到了這樣一個軟件的名字，聽說這上麵的男人，都喜歡男人，就好奇地下載了軟件。
那時候，我跟莉亞，幾乎已經無話可說。
每天晚上，她都很晚回來，去了哪裏，做了什麼，她不說，我也不想追問。
有一天，回家裏吃飯。
我媽問我，莉亞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
你生我，就是為了讓我再給你生下一個孩子嗎？！
沒來由的，就跟我媽發起了火。
初二那年，我媽跟我爸，離婚了。
當時，懵懵懂懂，外遇之類的詞彙，聽到了，隻覺得不是什麼好事，但為什麼不好，又懶得去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