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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在幼年的時候總是會有懼怕黑暗的時期，甚至某些人在成年後依然保持著對黑暗的恐懼，那種恐懼是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的，說是害怕隱藏在黑暗中的怪物也好，說是害怕隱藏在黑暗中的罪惡也好，或者也可能僅僅隻是害怕黑暗中的未知。
也許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方川睜開眼的時候什麼也沒看見，他從很多年前睡覺就一定要開著夜燈了，所以他很快就鎮定下來，翻身想去床頭把床頭燈打開，可是他動了一下，發現能觸摸到的隻有冰涼的地麵和輕薄的空氣，方川低聲喊了幾句肖向陽的名字，可是沒有人回應他。
空氣中除了他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之外，非常安靜。
方川慌了起來，他先是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磕磕絆絆的往前走了幾步，摸到了堅硬的牆壁，這陌生粗糙的質感讓方川悚然一驚，他家裏的牆壁是貼了軟軟的牆紙的，至少摸起來不會是這樣，他不在家裏，那麼他會在哪？一個恐怖的答案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可是這個答案太荒謬了，他下意識並不想相信。
時間依然在流逝，方川緊張的摸著牆壁試圖找到可以出去的縫隙，黑暗在一分一秒的壓迫著他的神經，他隻能拚命睜大眼睛希望可以努力看清眼前的一切，困惑和疑問已經從他的腦子中抽離了出去，恐懼占據了全部。
方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但是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撐不住了，最後他有些頹唐的倚著牆麵滑坐到了地上，雙手慢慢的摸向了自己的脖子，他並不是想自殺，隻是他覺得呼吸困難，似乎隻有把嗓子扯開才能勉強呼吸新鮮的氧氣，才能繼續活下去，擠壓和撕扯讓方川有些失去意識，他的雙腿不自然的抖動起來，緊接著，他感覺自己似乎一腳踢到了什麼東西。
方川怔了一下，慢慢鬆開了手順著自己腿的方向慢慢摸了過去。
他摸到了一條冰涼的，毫無生機的，手臂。
方川猛地把那條手甩開，一陣惡心感湧上心頭，他捂著胸口激烈的幹嘔起來…
“方川！方川！”
方川聽到有人在叫他，那聲音由遠及近有些模糊，但是一聲聲叫著，聽起來聒噪得很。
“別…嘔—！”方川剛想製止那個聲音，又沒忍住幹嘔了一陣。
肖向陽心急的不行，看他稍微穩定了一點，趕忙抽了幾張紙巾過去幫著把方川嘴邊的唾液擦幹淨，然後強硬的抱著他的腰把他拉了回去擺正了姿勢，順便把原本就放在床頭的水杯抵在了他的唇邊。
方川就著水杯喝了幾口水才終於緩過神來。
“你怎麼了？”肖向陽緊張道。
方川睜開眼睛，迷蒙的世界搖搖晃晃的終於恢複了原樣，他盯著肖向陽看了會，轉過了視線：“做了個噩夢。”
“什麼噩夢能嚇成這樣？”肖向陽抿著嘴不相信的看著他。
方川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坦白：“我夢到了以前的事。”
“…是在那個學校裏的事？”肖向陽輕聲問道。
方川點了點頭。
“……”肖向陽想了想猶豫道，“想說說嗎？”
方川回憶起夢裏的場景，有些瑟縮的搖了搖頭，拒絕道：“還是別了，現在幾點了？”
肖向陽也沒再說什麼，把他手機撈過來看了一眼：“唔，三點。”
方川一愣：“晚上三點？”
“嗯。”肖向陽點了點頭。
方川突然有點頭疼，他揉了揉太陽穴，掀開被子站了起來，順便套上了衣服。
“你要上廁所？”肖向陽被他一連串的動作弄得一愣，下意識問。
“不。”方川看了他一眼，“我要玩遊戲。”
“什麼？”肖向陽吃驚道，“現在？”
方川咬牙切齒道：“都是那個恐怖遊戲的鍋，早點通關把boss幹死算了！”
想到可能是因為這個遊戲，才導致自己想起了以前的事，方川就覺得一頭惱火，事實上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夢到過以前的經曆了，剛從那裏跑出來的那幾年他幾乎每天都會夢到，在驚恐中入睡，再在尖叫中醒來，到最後他自己都有點扛不住了，為了不再做夢，他隻能通宵不睡覺打遊戲，勉強讓自己脫離夢境的困擾，那兩三年熬夜熬的他每天都在擔心自己可能會猝死。
後來他遊戲打出了點名堂，和某個直播平台簽了約，又貸款買了現在的房子，生活作息又恢複了穩定，為了讓自己從過去的桎梏中脫離開來，他甚至還給自己找了個心理醫生，可是心理醫生沒什麼用，他去了兩三次，把以前的事挑挑揀揀和醫生說了大概，也並沒有太大的感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再夢到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