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的時候,小羽收到了京的一封來信,這讓他很是興奮,那天在車站京轉身離開以後,他曾鼓足勇氣去找過京兩次,可每次京都借口有事,沒有見他。在去上海前一天的晚上,他又給京打了電話,告訴她,他去上海的車次和時間,可是直到他走上站台的那一刻,京也沒有在車站裏出現,來送他的隻有阿木,這讓他的心裏像是被灌了鉛一樣的沉重。三個多小時的火車,他沉著臉一言不發,不知是怪自己無謂的留戀,還是怪京太過無情。到了上海以後,他也還是木木呆呆的不願意多說話,像是誰都欠了他幾萬塊錢似的,現在,他卻居然收到了一封京的來信,可真是千金難買的呀。
他趕緊扯開信封,發現這信卻又不是寫給他的,原來是京錯把寫給小潔的信裝進了給他的信封裏,這讓他好氣又好笑,又有些失望。不過他又想,能看到京娟秀的筆跡,了解她現在的近況,特別是知道她會給自己寫信,那可真是一件很值得慶賀的事情呀。於是,他又開心的閱讀起來,京在信裏主要是講了一些她在新學校的事情、還表達了她對小潔的思念和祝福。雖然京寫給自己的信小羽還沒有看到,但他還是馬上給京回了一封信,告訴她這麼粗心居然把信給寄錯了。另外,他也和她說些他在F大的見聞:“……這裏最老的房子叫6號樓,也就是我現在住的那幢宿舍樓,據說是解放前的建築,年紀比我爸還大;最高的房子叫文科樓,可這文科樓卻是在正校門的外麵,成為了南校區的主建築,F大的南北校區被一條車流湍急的寬闊馬路分得涇渭分明,路底下卻有兩條地道供人行走,那場景就像兩個絆了嘴的夫妻,一個背手而立,一個插腰相向,可內裏卻還是聯得互為血肉。(2012年,小羽因為參加一個在F大舉辦的學術交流會,又回了一趟F大,發現學校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樣子,最高的房子已經變成了主校區裏內的光華樓,足足比文科樓高了兩倍。而那兩條將南北校區血脈相連的地道也不見了,卻在馬路當中開了一道鐵門,似乎是昭示世人,對麵的全是自己的產業,隻是卻從沒聽人說起,那道鐵門什麼時候開過。)F大最氣派的房子叫美研中心,也在馬路對麵,曾經接待過很多訪華的外國要員,據說裏麵還有國安局的密探在時刻監聽守衛,不過我還沒有進去過,不知裏麵是什麼樣子;最大最漂亮的草坪是相輝堂前麵的綠地,早上經常能看到晨讀的學生和晨練的老人,有一次去晨跑的時候,還看到了小越,她書讀得很大聲,也沒上去打招呼;晚上那裏有個長發披肩的青年男子和剃著光頭的女子拿著應急燈,抱著吉他彈唱,有很多人圍著聽,也是拿著應急燈和手電。我去聽過一次,那女的的聲音肯定沒有你的好聽,不過唱得卻很動情。忽然發覺原來唱歌唱的是感覺,而不僅僅是聲線,如果感情真摯,表達準確,聲音條件很差的人也可以唱出很好聽的歌呢。
我吃過最多的食堂叫風味館,裏麵的生煎真是又好吃又便宜,不過吃多了也發膩,臉上的痘痘長出來幾顆,黑黑的不好看,所以現在就很少吃了;晚上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圖書館,圖書館也在馬路對麵,要早點過去占座,晚了會沒有位置,當然我隻是看小說打發時間,不過裏麵的書蟲們大都是捧著封麵精美,內容深奧的參考書辛苦地做學問,看來看去,隻有我是最不要好的。不過有什麼辦法呢,看到那些不知所雲的所謂專著,我就發困。班上個子最高的同學有兩米零三,是校籃球隊的大前鋒,聽說最早的時候是扔鐵餅的,我想他的胳膊一定可以擰過我的大腿,他一拳可以把直徑十公分的小樹攔腰打斷,衝撞起來就像一輛坦克,可以碾碎一切,真是驚歎他的身材和肌肉。班上最肥的同學,是我的下輔,172的個子,卻有230多斤,真是很擔心有一天他翻個身,會把整張床給壓壞掉,我會在睡夢中掉進深淵,不過,其實我也不用太擔心,因為就算真的掉下去了,他那攤肥大的肉也定然會像蹦床一樣把我高高拋起,又輕輕接住。那肥蛋雖然身體沉重,但絲毫沒有影響到他顆輕盈的春心,半個多月來,他天天在搞聯誼寢室的事,從係內聯到係外再聯到校外,都聯了四個了,全是他一個人一個一個跑出來的,真是佩服他的精力和自信啊。聽的最多的一句話是,玩在F大,住在交大,吃在同濟、愛在華師大。前三樣麼我遲早總要去領略一下,這愛在華師大麼,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