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小羽和小越聯手擊破了劉明鶴的不敗神話，他們之間的交往也頻繁了起來。寢室走廊上，隔三岔五的會響起一聲，褚小羽，你電話；熄燈以後，會有室友羨慕地開他玩笑說，小羽，什麼時候把你外文係的老婆帶來給看看，盡管他極力地說他和小越隻是普通朋友，可心裏也總能揚起一種幸福的感覺。雖然，他還是會三天兩頭地去流金歲月打遊戲，可去網吧的時間已經少了不好。除了上班，上課、上網以外，他也有了另外的選擇，就是和小越一起去圖書館看書，又或者是去自修教室自修，他翻看的書，除了那些情節曲折，文字乖張的小說，還破天荒的捧起一本尼采的《查拉斯圖拉如是說》艱難地閱讀，看到精妙處，也會罵上一句，哈哈，這尼采真他媽不是人。有時，從自修教室回來，他也會自覺長了不少的見聞，有了炫耀的資本，煞有介事地傳授下鋪的肥蛋幾句諸如“我請客”和“能給我打折嗎”這樣的德語短句，當然誤人子弟的發生頻率遠遠高於傳道授業解惑。
雖然有女伴的日子讓小羽的生活變得亮堂了一些，可他卻也明白，自己最喜歡的，還是那件被他當成薄毯，隻要躺著就會蓋在身上的藍色左丹努，每天都會翻看的，是壓在枕下的京送過她的一張生活照片，念念不忘的，還是陸京，那個抹不掉的名字。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聖誕節又要到了。超市裏進了一大批紅色的小醜帽，規定每個員工都必須要戴，小羽不願意，但也沒有辦法，他對著鏡子擺弄了半天，戴成一個他認為最不傻的樣子，可還是把前來買東西的小越笑成了一條軟軟的毛毛蟲。小越指著小羽戴的帽子說，你戴上這玩兒的德行，像極了她床頭的那個布娃娃。超市門口多了株一人多高的聖誕樹，樹上一圈一圈地纏了很多彩色的燈泡，玻璃門上貼了兩張碩大的聖誕老人頭像，音樂也全都換成了依依牙牙的唱詩歌。看到這些，小羽心裏開始莫明其妙的煩躁。他又想起去年聖誕去杭州的事。他想給京寫信，卻不知道該寫些什麼，想給京打電話，又撥不全一個完整的號碼，想去趟杭州，可還心有餘悸，攢不夠去的理由。感覺很不好受，一天拖一天，結果，信沒寫好，電話沒打通，杭州也沒去成，到了最後，他也就買了些賀卡，寫上幾句祝福的話，寄過去了，當然賀卡並不是隻寄給京一個人，也寄給了阿木，大唯，小潔和其他的一些朋友，他給小越也寫了一張，塞到了外文係的信箱裏。
平安夜的傍晚，小越給小羽打了個電話，說賀卡收到了，謝謝，可謝完了又說：“其實大家這麼近，不用送賀卡，真要送，還不如好好買個禮物送人呢！”說得小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像是被人埋怨小氣而失了麵子，他幹咳了兩聲，換個話題說：“聖誕節這麼好的日子，你這萬人迷怎麼會有空想起我呢！”小越唉了一聲說：“哪有萬人迷啊，現在都還沒人約呢，要不你想個什麼節目，一起湊和過個平安夜好了！”小羽楞了楞神，說“行”，然後就約好在F大東區北麵的北通街上一起吃飯。小羽還現學現用說了句有七八成像的德文，“我請客”。電話那頭，小越也用德文回了一句，他聽不懂，隨口就說“noproblem”！笑得那頭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