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外成排成片、首尾相連,差不多遮擋了四分之三天空的梧桐樹,看著梧桐樹上大塊大塊、被密密匝匝陽光拉成一條條白線的寬闊葉子,看著被飄落的葉子、鬆鬆散散覆蓋一地的城市,我總能想起薛陽,每次他在寫歌之前,總是會出神望著這些梧桐樹。我便問他,你這裏在看什麼呢,這樣不專心也能寫出好歌嗎。他說,你不懂了吧,這些零落的葉子其實都是跳動的音符,如果你的眼神可以銳利到像賭神賭聖一樣,就可以將這些落葉飄零的瞬間凝固成一幀一幀的樂譜,然後隻需要稍微修改一下,就是一首很好聽的歌了,你知道嗎,其實有很多歌都是這麼寫出來的。
原來,寫歌還有這樣的不二法門呀!、於是,我便也學著他的樣子也去盯著落葉看,可是,無論我把眼睛睜得有多麼的大,盯得時間有多麼的久,都快練出雞眼了,也沒辦法像他說的那樣,將“落葉飄零的瞬間凝固成一幀一幀的樂譜”,我隻能看著這些葉子輕輕地在樹上脫落,安靜地在空氣中劃出一根旋轉的弧線,落在灰蒙蒙的街道上,翻兩個身,不動了,就像看著那些在時光的歎息聲裏慢慢脫落的石灰牆皮,拱起一個角,斷掉,然後,悄無聲息地落地,也無風雨也無晴。
薛陽,你這個寫歌的法門聽著簡單,可做起來怎麼這麼難呢?
是我的天份不夠?
還是……
還是……
你騙我的吧!!!!
轉眼又是一個春節過去,2002年了,在這一年裏據說是發生了很多很多重要的事情,歐元正式流通,非盟正式啟動,香港回歸五周年,董建華連任特首,證監會出台QFII,外資進入中國股市,中國男足首次擠進世界杯決賽階段比賽,上海成功申辦2010年世界博覽會……
林林總總,花花綠綠,不過所有這些事,其實都不重要。
最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快畢業了。
……
“薛陽,我說你的曲子要不要這麼傷感啊!怎麼說你也算是她們家的小助理呀,就算不是天天見麵,也會隔三岔五的碰上一回,哪天,你拖好地、擦好窗,洗好衣服買好菜,然後脫掉外衣,穿著背心氣喘籲籲地再換上一桶礦泉水……配合你這副大衛雕般的身材,哇塞,不用看畫麵,都會一幀一幀跳出來呀,你知道那會發生什麼,說不定就讓你好夢成真了吧……”
“打住,褚小羽,老實說,你又昨晚上又看了什麼片子了,波多野結衣,還是小澤瑪莉亞呀!你知道我剛才彈得是什麼嗎,如果久石讓的《summer》都不能激起你昂揚的心誌,還是隻聽出了一副悲天憫人的味道,那我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曲子,可以把你從冰庫裏撈出來。
“……沒有的事呀……你又想多了,哈哈,哈……”
“我知道,因為那兩張你晚收了半年照片,讓你像活吞了一隻刺蝟一樣難受,以至於聽什麼都像是在聽《化蝶》一樣悲傷,可是,不是我說你,你在說話之前,真的需要好好思量一下,犯不著冒著暴露你無知的風險,來指責我的曲子彈得不對!”
“……薛陽,你這樣子,真是……”
“還有,我真的不能算是她們家的小助理,我隻是她老爸名下某家公司裏的法務助理,我服務的對象是一個絕對不會比範甘迪多出半根毛的中老年男子。我現在從事的工作和你嘴裏所說的她們家的助理,完完全全是兩碼事情。如果你一定要找出她們家的助理來的話……我想想看,那也應該是他們家那兩個被叫做QQ和旺仔的菲傭吧。
“呃……對不起……不過,薛陽,雖然大家很熟,但是你這個樣子和我說話,我真是有點扛不住,我不知道你這是脫掉了那件漂亮的畫皮以後的本性顯露,還是因為想念瓊想念得太過辛苦,學會了像瓊一樣刻薄的說話,不過,反正不管什麼原因吧,你變身以後的樣子,誰都扛不住……”
“……”
不管是鋒利的如同菲利浦刀頭一般的不世天才,還是壯實得堪比米其林寶寶的肌肉男孩,又或者是微末得像塵埃一樣的蚊蠅小卒,當愛情來臨的時候,總是會處在一種半瘋癲半清醒的神經病狀態,任誰也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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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天女神輕輕推開冬仙人嶙峋的雙手,慢慢地撩起動人的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