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寞很晚才回來,束葭問她去哪兒,她一臉的神秘與欣喜,但她衣角的靈夕草屑出賣了她,束葭一眼就看出那是靈嶽山的靈草,束葭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她知道自己對龍傲並非普通朋友,她也知道自己希望龍傲和知寞能夠幸福快樂,但是她更加知道,龍傲和知寞終究是魔靈有別,他們走不到一起的,若是這樣下去,受傷的隻有他們自己,可是她又怎麼忍心她最愛的妹妹和龍傲就這樣麵對彼此互不相識呢,束葭是糾結的,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房裏,知寞的母親嵐漪正在給她梳頭,嵐漪告訴知寞將來她會是要嫁給玄寧,所以叮囑她多與玄寧親近,多去神界看看,她姑姑竹婧也在神界,可以多去看看姑姑,知寞嘟囔著說玄寧很無趣,每天就知道跟她講他自己又戰勝了魔族的誰誰誰,就知道在那兒炫耀自己有多厲害,不像逸戈哥哥總是能給她帶來很多各族各界的奇聞異事,還說可以帶她到凡界去玩,知寞央求母親允許她下凡去玩,嵐漪很生氣的對她說不準,除了神界和幻虛,她哪兒也去不了,知寞不知道母親為什麼這麼生氣,她也一甩臉,爬上床去睡覺了。嵐漪看著自己的女兒這樣,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擔心知寞又像之前一樣偷跑出下凡,就算不是為了所謂的種族和平,她也不想自己的女兒再一次渾身是血的倒在自己的麵前,上一次,是幻宗和幻虛長老們傾盡靈力才把她給救回來的,若是這樣的事再發生一次,那知寞怎麼辦?幻虛怎麼辦?嵐漪真的不敢想,所以她現在隻能牢牢地將知寞看住,隻要知寞能順利的嫁得玄寧,一切都會好的。這樣想著,嵐漪回到房間,看到同樣因為擔心知寞的付罕獨自一人在喝悶酒,嵐漪拿過酒杯,勸他少喝一點,然後兩人商量著可不可以將知寞和玄寧的婚事提前,但是幻宗正在閉關,他們做不了決定啊,付罕決定抽空前往神界去找神帝談談這件事,如果神帝同意將婚事提前的話,幻宗應該不會不答應的。
這幾天,知寞每天都回來靈嶽山,隔著那一層跨不過去的結界,一人一龍比肩而坐,知寞向龍傲講述著她從逸戈那裏聽來的故事,逸戈哥哥說人間有繁華的街市,有破舊的小屋,也有金碧輝煌的高樓,有各種各樣雜耍的人,雖然他們沒有靈力,沒有仙法,但是他們有武功,他們也會飛,他們還有船,還有馬車,他們會在七夕節的時候向神界的月老祈求愛情,也會在千燈節的時候放一盞蓮花燈祈願平安,他們不知道什麼神族、魔族、冥族還有幻虛,他們的眼裏心裏隻有自己,所以他們每天都活得很開心,就像幻虛的兔子老虎羚羊還有鮮花小草一樣,他們無憂無慮,不用聽父母的話,不用害怕長大,說到這兒,知寞低下了頭,似乎有些傷心,龍傲本來將頭埋在地上靜靜地聽知寞的故事,但是聽到知寞的聲音越來越小了,他抬起頭,輕輕淺吟了兩聲,知寞像是知道他在說什麼一樣,又抬起頭,長歎一口氣,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兩隻會說話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龍傲,然後對他說:“我沒事啊,隻是突然想到了再過一年我就要嫁給玄寧了,我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待在幻虛,待在這兒了。”此時的龍傲不知道玄寧是誰,可能也不知道什麼是婚嫁,他用充滿混沌的眼睛望著知寞,知寞笑了笑,站了起來,對龍傲說天快黑了,她要回家了,下次再過來看他,龍傲直起了身子,看著知寞一蹦一跳的遠去,轉而又回到了深洞中。
玄寧來幻虛的那一日,知寞正捧著逸戈從凡間帶回來的一個風箏在龍傲麵前炫耀呢!嵐漪和伏罕都出來迎接玄寧,幾人進屋裏喝了杯茶,簡單敘過幾句話之後,玄寧就問知寞在哪兒,嵐漪道是不知道知寞這丫頭又跑到哪裏跟花花草草玩去了,玄寧以為知寞還是在星草花海,之前她總是在那兒玩的,便說自己去找她好了,正要起身,束葭站出來說知寞最近不在那兒了,好像是找了個新地方,她去找找好了,玄寧還要說什麼,伏罕也說束葭知道知寞的性子,當應知道知寞在哪兒,就讓束葭去好了,伏罕畢竟是長輩,還是知寞的父親,玄寧也不好說什麼,便也點頭默許了。束葭知道最近知寞都在靈嶽山,若她原本就不知道靈嶽山還好,如今她是知道了,以她的性子,若旁人越是勸她不要去,她越是要去的,所以即使束葭知道知寞每天都往這靈嶽山跑,也沒說什麼。果然,束葭在靈嶽山看到知寞正玩得高興呢。今天一早,知寞就拿著風箏跑來了這靈嶽山,在洞口大聲叫著大黑大黑,本來龍傲正氣憤是誰擾了他的清夢,慵懶的爬到洞口一看發現是知寞,所有的氣都化成了無奈,喪了氣般的垂下頭,撒嬌般在地上磨蹭,知寞倒是開心的跑過來,將手上的風箏舉的高高的,說這是逸戈哥哥從凡間給她帶回來的風箏,凡間的小女孩都玩這個,知寞見龍傲沒反應,靠近洞口,衝著龍傲的耳朵大聲的喊了聲“起床了,大懶蟲”,龍傲被她震得受驚一般豎起了頭,知寞被他的樣子逗得捧腹大笑,銀鈴般的歡笑響徹整個山穀,笑著知寞便說要向龍傲展示著風箏,她照著逸戈描述的樣子拿起風箏跑著圈,可她忘了放開手中的線,奈何風箏怎麼也飛不起來,龍傲在一旁輕笑,其實龍的笑怎麼會有人看得出來呢,但是知寞卻感覺到了,她嘟著嘴鄒著眉頭跑到龍傲跟前,嬌聲嬌氣地說你不準笑我,龍傲立刻收斂了表情,怔怔地望著她,知寞惆悵了,這風箏到底要怎麼放啊?龍傲想了一會兒,用它那隻黑黑的爪子在地上畫出了放風箏的步驟,起先知寞以為他畫的隻是自己,驚奇地說了聲“大黑,你還會畫畫啊,你畫的比玄寧好耶!”龍傲再一次在知寞口中聽到了玄寧的名字,他頓了一下,轉而指著畫中的風箏線,示意知寞要邊跑邊放線,知寞這才注意到,恍然大悟,頓時滿臉愁雲消散,又爬起來滿圈的跑,邊跑邊放線,山穀中的風不大,似乎帶不起風箏,龍傲直起身子,輕輕地朝知寞吹了口氣,風箏馬上就起來了,知寞更加開心了,跑得更賣力了,直到風箏飛高了她還在跑。束葭過來時,正好看到知寞拿著風箏歡快地跑著,而龍傲正一臉欣然的看著知寞,感覺到有人過來,龍傲發出警告性的低吟,知寞注意到了,然後轉身看到了束葭,先是叫了聲束葭姐姐,又轉頭對龍傲說“大黑,那是我束葭姐姐,不是壞人。”然後拉著束葭到龍傲麵前,想要把龍傲介紹給束葭,但是她隻說了聲“束葭姐姐,這是大黑……”束葭便打斷了她的話,告訴她玄寧來了,知寞一下沒了生氣,握著風箏線走向龍傲,一邊走一邊說玄寧又不會陪她玩,每次玄寧來他都會被父親母親關在房子裏聽他們嘮叨,束葭看著龍傲,心裏默默的說著“好久不見”,愛一個人可能就是這樣吧,即使什麼忘了,還是能一見麵就想跟他在一起,知寞便是如此,龍傲也是如此,而她又何嚐不是呢。知寞發了會兒牢騷,便對束葭說等她一會兒,知寞不喜歡與玄寧相處是因為玄寧太過無聊,不會聽她講故事,也不會陪她玩耍,更不會照顧她的花花草草,但是她並不討厭玄寧,她也知道自己將來是要嫁給玄寧的,所以她很聽話的答應跟束葭去找玄寧,她將風箏線用石頭壓好,告訴龍傲要看好風箏,不讓它掉下來,她會在天黑前過來取風箏的,龍傲木訥的點點頭。知寞回頭叫束葭,叫了好幾聲束葭才回過神來,知寞跟束葭走了,垂頭喪氣的,但是束葭回首的那個眼神他似乎見過,還有玄寧,究竟是什麼時候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