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我回憶的印象是,在大多數時刻,大多數完美人性的人都過著我們叫做日常生活的生活——購物,吃飯,成為有教養的人,去看牙科醫生,考慮金錢,反複思考是選擇黑色皮鞋還是棕色皮鞋,去看無聊的電影,閱讀流行的文學作品等等。可以一般地預測,他們對惹人厭煩的事情是生氣的,對罪行是震驚的,等等。盡管這些反應可能是不太強烈的,或具有同情色彩的。高峰體驗、存在認知、純粹沉思,無論自我實現的人看來是如何頻繁,但是從絕對數量上看,即使是對他們來說,這些也是罕見的體驗。這一點是實際情況,盡管還有另一種實際情況:即更成熟的人在一些別的方麵會全部或大部分時間生活在更高水平上,例如,更清楚地區分手段和目的、深層和表麵。一般的是更表現的、更自發的,同他們所愛的東西是深切地聯係在一起的,等等。
因此,這裏提出的問題更多的是終極問題而不是中間問題,是理論問題而不是實踐問題。然而,與理論上努力說明人性的可能性和限度相比,這些二難推理問題是更重要的。因為它們是真實內疚、真實衝突的起因。它們是我們可以叫做“真實存在心理病理學”的起因。我們必須繼續同這些二難推理問題做鬥爭,因為它們也是個人的問題。
更透徹地感知存在
我通過同80名個人進行個別談話以及190名大學生對下述引導語的書麵回答做出的原始近似概括——一種印象主義的、典型的、“混成的模擬”或組織。
我希望你想一想你生活中最奇妙的一個體驗或幾個體驗——最快樂的時刻,著迷的時刻,銷魂的時刻,這種體驗可能是由於戀愛,或者由於聽音樂,或者由於突然被一本書或一張畫“擊中了”,或者由於某種巨大的創造契機。首先列出這些體驗,然後請你盡力告訴我,在這種激動的瞬間,你的感覺是怎樣的,你這時的感覺同其他時候的感覺有何不同,在這種時刻,在某些方麵你是怎樣一個不同的人。在其他研究對象那裏,問題也可以這樣提出:這時世界看來有什麼不同。
事實顯示,沒有一名測試者做出完全的症候報告。我把所有不完全的回答加在一起,得出了一個“完全的”混合症候群。另外,大約有50人閱讀了我以前發表的文章後,主動給我寫了信,向我提供了有關高峰體驗的個人報告。最後,我還發掘了大量有關神秘主義、宗教、藝術、創造、愛等許多方麵的文獻。
自我實現的人,那些已經達到高度成熟的人、健康的人、自我完成的人,給我們很多有益的經驗,以致有時覺得他們是不同種的人。但是,由於這些如此的新穎,所以它最終的可能性和抱負就是探索人性所能達到的高度,這是艱巨而曲折的任務。對我來說,這個任務包括不斷破除珍愛的公理,不斷處理似乎矛盾的、相互抵觸的和模糊不清的現象。每當那些長期建立起來的、深信不疑的、似乎無懈可擊的心理定律在我頭腦中糾纏時,我也會很傷感。不過,這些東西往往被證明根本不是什麼定律,而隻是在輕微的、慢性的心理病理和畏懼狀態下,在發育不全、殘缺和不成熟狀態下的生活常規。這些缺陷我們並不注意,因為他人大都也具有這一類和我們相同的疾病。
在科學理論的創立曆史上,最具有代表性的情況是:在任何科學解決成為可能以前,便有一種對當時缺陷的不安感。換個方式來說,在創立科學理論之前,對未知領域的探索通常是采取一種深感不滿的形式。例如,在我們研究自我實現者時,首先向我提出來的一個問題,就是模模糊糊地察覺到他們的動機生活在一些重要方麵不同於我過去學習和知道的那些動機。開始時,我把他們的動機描述為表述的而不是應付的。但是作為全麵的表述,這並不是完全正確的。然後我又指出,這是非激發的或超激發的、超越努力的,而不是被激發的。但是,這個表述是如此嚴重地依賴你所認可的那種動機理論,以致這種表述造成的困惑和它給予的幫助一樣多。我已經對比過成長性動機和缺失性動機,在這裏是很有幫助的。但是這仍然不是定義性的,因為它並沒有充分區別開形成和存在,必須提出一個新的行動方針轉入存在心理學,它包含和概括了已經做出的三種嚐試,以某種書麵方式說明,在動機生活和認知生活方麵,充分發展的人和其他大多數人有哪些差異。
存在狀態是暫時的、超激發的、非努力的、非自我中心的、無目的的、自我批準的狀態,是盡善盡美和目標達到時的體驗和狀態。這種分析的形式,首先來自研究自我實現者的愛的關係,其次來自研究其他人,最後來自瀏覽神學、美學、哲學文獻。但最為重要的事卻是區別兩種類型的愛:缺失愛和存在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