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飄雪,漫過銀裝素裹的世界,化作一襲煙塵,模糊的視界驅之不散的陰霾,一如既往的岑寂,仿佛那天際也流動著悲傷,傾瀉著灰色的雲層,透不出一絲光。
穿著黑色棉襖的人們久久的佇立在墓地,黯淡的神色隨著冷風一起凝結,潸然淚下。
麵容憔悴的婦人一動不動的站在冰冷的墓碑前,那空洞的雙瞳宛如要將人拽入深淵,雙頰流過冰冷的痕跡,凜冽的寒風錐心刺骨。
黑色的裙擺在風中揚起,點綴著純白的雪花。
空氣裏的冰冷隨著血液凝固成刺,深深地刺入骨髓。
戴著警帽的中年男子上前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雪地裏站滿了穿著棉襖的警察,地上的雪印是說不出來的深沉,冰冷墓碑上的笑容定格在了陽光下,男子戴著警帽,唇邊的笑容如沐浴春風,黑曜石般的雙瞳閃爍著光芒。
雪地裏,兩小孩跪在父親的墓碑前嗚嗚的哭泣,凍得紅彤彤的臉蛋沾滿了淚珠,就像會在心裏結冰的果實,在冷風中掉落,滿地碎片。
"路、明,走吧,你們的爸爸已經離開了。"身後的大叔牽起兩小孩的手,哭嚎著的兩小孩使勁地伸手抱著墓碑不願離開,另外幾名警察安撫著雙瞳空洞的婦人。
"嫂子,走吧,鑫他已經遇難了,我們會全權供養你們一家的,對於他的死我們深感遺憾......"說話的男人忍不住地抽噎幾聲。
"......"婦人麻木的前行,毒汁一樣的液體滲透在雪地裏,綻出悲傷而透明的罌粟花。
淚的痕跡凝固成冰,一層層的重疊,不知會在什麼時候伴隨著麵容一起碎裂。
呼嘯的風卷來白雪,灰白的天空碎裂了,傾倒著悲傷。
墓地裏突然一陣動亂,數輛黑色轎車極快的刹車圍住半邊墓地,車窗內伸出冰冷的槍口,慌亂的人群四處尋找障礙物,拉著兩小孩的警察在一聲槍響後倒地斃命,小孩被大人們擁護著四處奔跑,槍聲將婦女拉回了現實,在慌亂中尋找著自己的孩子。
"路、明,你們在哪裏?"警察們拔出腰間的槍避在各墓碑後防禦,在雪地裏奔跑的婦女尋找著自己的孩子,身邊濺起了血,在雪地裏開出豔紅的曼珠沙華。
恐慌的世界,安靜了......
子彈穿心而過,身體陡然一顫頓在原地,瞳孔裏,是孩子哭泣的模樣。
她微笑著,伏在雪裏,帶著甜膩氣味的液體浸濕了冰冷的軀殼,黑色的蕾絲帽被風卷走,散開的青絲如綻放的黑色妖姬,黑白紅交織成一片豔麗,混合成一句岑寂的低吟。
"鑫,我來找你了......"
"媽媽,媽媽......"五歲的明在槍的雨林中哭著大喊,幾乎要被被淹沒的聲音傳入婦女的耳畔,婦女悲傷微笑著,最後一滴淚水伴隨垂下的眼眸落下。
明掙脫身後的手,在雪地裏哭嚎著奔跑,落下一個又一個血紅的腳印。
"明,不要跑過去,危險。"舉著槍的大叔朝著明揮手,"快躲起來。"
數顆子彈貫穿而過,濺起鮮紅的液體,放大的雙瞳隨身體僵硬的倒地。
十歲的路看見小車內的男人正用槍口瞄準自己的弟弟,奮不顧身的衝過去,跪下身子抱住弟弟。
瞬間,強穿透力的子彈在路的後腦勺濺起了血漿,子彈迸出前顱。
哥哥的鮮血濺在了弟弟的臉上,身上,如火般灼熱。
路化成保護明的盾,壓倒在他的身上。
白色的雪,紅色的世界,很鮮明,很刺眼......
"哥哥......"明微弱的低吟著,小小的手從哥哥的身體滑落。
黑色轎車內的男人滿意的揚起嘴角,朝後視鏡勾勾手,小車集體的開走,最後一輛轎車的後座上,一個四歲大的小女孩趴在窗內驚恐地目睹著這一切,放在玻璃窗上的手不停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