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該了解到,如果我們試圖討論基本的欲望,就應該將它們清楚地理解為分屬不同係列,不同的基本類型或者基本範疇。也就是說,這樣一種基本目標的列舉應是抽象的分類而不是編成目錄的一覽表。並且,互不相融的關係似乎已非常明顯地展現在已經公布的內驅力的一覽表之間。
然而事實上,它們之間不但沒有相互的排斥,而且它們的相互重疊甚至使我們幾乎不可能完全清楚和嚴格地把某一內驅力同其他內驅力分開。在對內驅力理論的任何評論中也應指出,內驅力概念本身多半出自對生理需要的過分關注。
在對待這些需要時,區別刺激物、有動機的行為、目的物是非常容易的。但是,當我們談到愛的欲望時,要區分內驅力和目的物卻不會那麼簡單,在這裏,內驅力、欲望、目的、主動性似乎都是另外一回事。
可利用的證據的重要性似乎向我們表明,任何動機生活分類所依據的唯一堅固的根本的基礎是基本的目標或需要,而不是任何一般的刺激物意義上的內驅力一覽表(是“吸引”而不是“推動”)。
在心理學的理論建設中,強調不斷變化,在這種不斷變化中隻有基本的目的保持不變。我們早已討論過的考慮就支持這一論點,不必進一步證明。
既然我們已經看到有動機的行為可以表示很多東西,它自然就不是一個分類的良好的基礎,同樣,特殊的目的物也不是分類的良好基礎。
一個對食物有欲望的人,以適當方式獲取食物,然後吃和咀嚼食物,實際上這可能是在尋求安全而不是食物;一個正在經曆性欲、求愛、完全性行為的全部過程的人,也許實際上是在尋求尊重,而不是性欲的滿足。
內省地出現在意識中的內驅力、動機行為,甚至被明確追求的目的物或結果,它們沒有一個可作為人類動機生活的動力分類的堅實基礎,但願僅僅靠邏輯的排除過程,最後給我們留下主要為無意識的基本的目的或需要,以作為動機理論分類的堅實基礎。
別漠視情境中的障礙物
依賴於以動物做實驗的是行為派心理學揭動機領域的特點。不言而喻,白鼠不是人,但是,之所以將此再強調一遍,因為動物實驗的結果經常被作為我們對於人性的理論研究所必須依據的基本材料。當然,動物資料對於研究心理學很有助益,但使用時必須謹慎和明智。
在我看來,動機理論必須以人為中心,而不是以動物為中心。進一步的一些考慮與這個論點相關聯。首先讓我們討論本能的概念。本能的定義就是一個動機單位,在這個動機單位裏,內驅力、有動機的行為以及目的物或者目標效果,都明顯地由遺傳所決定。沿種係階梯上升,我們所解釋的本能就有一種逐步消失的傾向。
例如,對於白鼠,按照我們的定義,可以公正地說,它們有饑餓的本能、性本能、母性本能。當然猴子性本能已肯定存在。對於人類,按照我們的定義,這種本能都已消失,在它們的位置上隻留下遺傳反射、遺傳內驅力、自發學習、有目的行為中的文化學習以及目的物選擇中的文化學習等的混合物。
因此,如果我們仔細觀察人類的性生活,就可以發現,純粹的內驅力本身是由遺傳決定的,但是,對象的選擇以及行為的選擇卻一定是其生活的曆史過程中獲得或通過學習取得的。
如果我們追隨種係階梯不斷上升,那麼,我們將愈加重視口味而忽略饑餓。例如,對於食物的選擇,在白鼠那裏,變易性少得多,而在猴子那裏又比在人那裏更少有變易性。
最後,當我們沿種係的階梯上升,本能逐漸減退,以作為適應文化的工具的依賴將越來越大。為了認清這些事實,我們不得不使用動物資料。舉例而言,僅僅由於我們人類遠遠更像猴子而不是白鼠,因此我們寧願選擇猴子而不是白鼠作為動機實驗的對象。不能以任何低級的、甚至更簡單的動物為出發點看待這個理論,而必須以高級動物特別是人類為出發點。
在動物身上所獲得的很大一部分發現被證明隻適於動物而不適於人。研究人的動機要先從研究動物開始是毫無根據的。對於隱藏在這種貌似簡單、普遍的謬誤後麵的邏輯,或更確切地說,對邏輯的背離、哲學家、邏輯學家,以及科學家在各自的多種領域內都已給予了足夠的證據,就像研究地質學、心理學或者生理學不必先研究數學一樣,研究人也不必先研究動物。
我們討論一下有機體所處的情境或環境是很有必要的。我們必須立即承認,如果不與環境和他人發生聯係,人類動機幾乎不會在行為中得以實現。任何動機理論都必須重視這一事實,也就是說,它不僅包括有機體本身,而且還包括環境,包括文化的決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