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這弟弟喲(1 / 2)

高長祿聽後身子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卻依舊低著頭,用他那胡琴上最高音似的尖細嗓音對秦統道:

“啟奏陛下,雜家正要念叨此事,六王爺今兒個已經出了流鳳城,隻帶了那‘沉魚’一人。”

“哦?”

生得碧眼紫髯的天子秦統顯然對這個消息有些意料之外,“朕這個六弟啊,總算是明白了一回,怎的讓他一人孤身來此?‘十二地支’可曾跟著?”

聽到此話,頭頂紅色錦帽卻也無法掩蓋滿鬢霜白的司禮監大太監往前挪了一小步,雙手攏袖,恭敬說道:

“陛下,六王爺並非來永安城,說是去闖一闖那江湖,讓陛下莫念,‘地寅’現在殿外候著,陛下……”

“胡鬧!”

聽到這裏,秦統生氣地一甩龍袖,返身坐回龍案。

正在整理奏折的秉筆太監趙構惶恐地退到殿中低頭跪下。

而大太監高長祿也後退一步低頭彎腰,卻並沒有跪倒在地。

司禮監掌印高長祿自入宮以來就一直在秦統身邊服侍,差不多也有二十個年頭,頭上還頂了頂“帝師”的帽子,是當初皇子身份的秦統的授業師傅,做了天子的秦統為表尊敬,賜他“不跪”。

“如此大事,為何現在才報!”秦統對自己的後知後覺有些惱怒。

在天子麵前,就是有天大的緣由和委屈也得打碎了牙往自個兒肚子裏咽,高長祿深諳此理,並沒有在此事上過多糾結。

“傳旨‘十二地支’,就是綁也要把圖兒綁到永安城!”

“十二地支”是秦統安排在秦莫圖身邊的隱蔽死士,就連皇後衛莊都不知曉,與秦統身邊負責天子安全的“十天幹”是早年高長祿親自訓練出來的大秦最隱蔽死士。

雖然大秦統一了六國,但那些一根筋的亡國餘孽就從沒消停過,依然“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擱在哪個朝代都是如此。

像那一直希冀著複國的楚國老太師歐陽流落,就嘔心瀝血豢養出一批精於躍境強殺的“黑匣子”,這輩子不做別的,就專門以卵擊石地敲打著大秦王朝皇親國戚的抹漆大門。

差一步就達天象境界的高長祿,花了幾年功夫磨煉出來的“天幹地支”,這些年也不做其他,除了二十二“聽堂”專門負責天子與南王的安全,其他“粘杆郎”“撒網娘”便常年奔走在江湖上捕捉那些亡國的漏網之魚。

“陛下,六王爺還有一物要交予陛下。”高長祿低了低腰說道。

其實此時的秦統並沒有生他這個六弟的氣,他太愛這個六弟,就是當年南王秦莫圖當著群臣的麵斥他“不配作兄”之時,極富雅量胸襟的他也沒有半點慍色。

若說這天底下最讓人覺著正常的事情,莫過於那句“長兄為父”,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這簡單的四個字裏,藏著多麼厚重的感情,扛著多少拿起來就不能放下的責任。

他這份“生氣”裏其實更多的還是擔憂啊!

得到準允的高長祿手裏憑空出現一張金黃繡鳳綢緞,細看之下,正是那蘇杭的上等“頭牌”。掌印大太監雙手托起,舉過頭頂呈給秦統。

拿過綢緞,秦統揮了揮手,待高長祿和秉筆太監趙構退到宣啟殿門口,這才緩緩地攤開卷起的繡鳳“頭牌”。

“你若阻攔,便兩不相欠!”

看著這行雋秀的秦莫圖獨創的“鳳筋體”,飄忽瘦勁中,分明藏了太多的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