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於遠處的沈顧二人,亦是眉頭緊皺,相比於顧歡的大大咧咧,沈伴鳳更顯沉穩城府,呼吸間便來到秦莫圖身邊,連續點在後者的左臂之上,將其血脈暫時封住。
約莫汲取不到血液,或者酒足飯飽,酒醒刀不再附著於秦莫圖的左臂之上,“哐當”一聲掉在地麵。
秦莫圖一陣後怕,此時因失血過多導致麵目煞白,一個趔趄栽在地麵,張口喘著粗氣,心有餘悸地盯著酒醒刀。
此刻酒醒刀炸裂裹布,刀體呈現眼前,通體煞紅的刀鞘上似有紅光隱現,嵌有黑玉的幽藍刀柄泛著黑光,如那日東海之上元氣外泄的夢準,枯朽中更多神秘。
沈伴鳳盯著地麵之上的酒醒刀,麵色凝重,對於它的詭異之舉匪夷所思,而不遠處的顧歡明顯也是瞧見剛才那一幕,重新扛起“血頭顱”大刀,緩步走來。
將氣機完全包裹住酒醒刀,感受到一股血煞之氣充盈刀體,顧歡不由得好奇起來。
行走江湖多年,顧歡唯獨對刀情有獨鍾愛不釋手,也見識過很多稀奇古怪的各式名刀,唯獨對眼前這把略顯凶煞的酒醒刀知之甚少。
酒醒刀在一陣血光漣漪之後,終於複歸平靜,顧歡走到跟前,先是眼含熾熱地盯了一會兒,然後抬眼看向一旁盤腿運氣的秦莫圖。
“小子,你這酒醒刀看來不好對付啊,要不讓給老子得了,看老子怎麼收拾它!”
此刻的秦莫圖在沈伴鳳的幫助之下,不再頭暈目眩,雖然尚未十成恢複,卻也不像剛才那般麵色通白似薄紙。
緩緩吐出幾口濁氣,雙手運力下壓,氣沉入海,秦莫圖緩緩睜開雙眼,盯著酒醒刀對顧歡說道:
“顧大哥就別再打小弟這把刀的主意了,千金難買爺樂意不是?”
顧歡撇了撇嘴,不再一味強求,感受到身後一湧而來的百來號護莊守衛,輕笑一聲,氣機鎖定住躲入人群的吳訟,朗聲喊道:
“吳訟老兒就別躲了,老子要想取你狗命,何須跟你客氣,出來說話!”
早已恢複大半的吳訟躲在人流之中,聽到顧歡的喊叫,略微猶豫片刻,畢竟舍不下經營十幾年的家業,推開眾人緩緩走出,向顧歡抱了個拳,冷硬說道:
“吳家莊不知哪裏得罪了三位,定要這般以死相逼,若是英雄好漢,取走老夫的性命便是,還請放過犬子!”
姍姍來遲的百來號勁裝漢子中,快步踱步兩名男子,皆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在瞧見孟公玄及幾位小宗師的屍體之後,其中一名絡腮胡大漢向吳訟急聲喊道:
“爹爹,我吳家莊在這琉璃郡何曾受此大辱,爹爹放心,孩兒這就帶人殺過去,砍下那三人的頭顱來祭奠孟老英靈!”
“退下!”
吳訟深知顧歡此人性子暴跳,很是擔心後者哪根筋搭錯就要暴起殺人,向身旁的大兒子一陣瞪眼呼喝,雪白胡須皆是飛張開來。
秦莫圖在沈伴鳳的隔空攙扶下踉蹌起身,緩緩走到顧歡身旁,輕咳一聲,向吳訟說道:
“吳家莊為人如何,小子初入江湖,自然不得而知,之所以深夜前來,一是要吳老前輩許個諾,二來嘛,還真就是一時衝動罷了。”
聽到秦莫圖的話語,吳訟心中含怒,忍不住手抖麵顫,終究顧忌顧沈兩人的大宗師手段,生生忍下殺人念頭,悶聲問道:
“不知少俠要老夫許下什麼諾言?”
顧歡對於吳訟的認慫嗤笑一聲,聽在後者耳中極其刺耳,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忍氣吞聲。
秦莫圖艱難彎腰將酒醒刀撿回掛在腰間,對於酒醒刀的反噬並無擔心,向吳訟緩聲說道:
“也沒什麼,想必吳老前輩也已知曉飛馬寨與吳當桂的牽扯,這會兒你那小兒子多半保不住命,還望吳老前輩能放過飛馬寨二百人性命,畢竟吳當桂錯在前,丟了性命也怪不得別人。”
聽到自己的小兒子恐怕早已身死,吳訟悔不當初,可也畢竟吃多了江湖飯,對於江湖人死於江湖的事情見得多了,便伸手攔下身側怒不可謁的吳當國吳當冠,仰頭長歎一聲,歎氣說道:
“當桂信裏隻是提及飛馬寨有人要截殺他,並無其他事由,不知我兒犯了何法何罪,要勞諸位大駕,親手結果了他!”
秦莫圖聽後一陣好笑,在心中思量著到底有無必要與吳訟說明事由,轉頭發現顧沈二人眉頭輕皺,知曉又要有事發生,便朗聲向吳訟說道:
“你那小兒子倒是言簡意賅,可就是省去了好些肺腑之言啊,搶奪婦幼在大秦論罪當斬,擁山為寇論罪當誅殺九族,讓我想想,還有什麼……”
吳訟微微眯眼,亦是感應到莊門不遠處傳來的鏗鏘腳步聲,麵色大喜,連帶著瞧向秦莫圖的眼神中都發出一陣幽光,不待秦莫圖再次出聲,朗聲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