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戰事將起(1 / 2)

賀涼本身三十出頭,畢竟成名也有五六載,算得上年少有為,在春秋戰事中屢立戰功,作為先鋒大將登上無數座城頭,四年前那場屍骨遍野更滿城的滅齊一戰,便是賀涼頭一個登上齊國都城臨川城!

那時便是現今北海王秦祈手下一員得力幹將,大秦馬踏中原之後,當今天子悉數點功,便“忍痛割愛”將賀涼“賜”與北海王,而賀涼在秦祈這裏最受重用,領兵據守古登,在青州風頭一時無兩。

秦莫圖幾人來到將軍府後院“藏書房”,賀涼畢竟辦事妥貼,早已傳令下屬,在秦莫圖幾人離開吳家莊之後,便入莊料理後事。

“藏書房”雖名字盡顯書生意氣,卻是賀涼平日用來畫灰擬戰之地,亦是“厚”待貴客之所,整個將軍府光是客房就達上百間,像“藏書房”這般大小的廳堂也有幾十間,但大多是擺設。

賀涼一生清儉,在大秦軍中是出了名的,三千軍伍常年駐紮城外一處空曠營地,這將軍府占地幾十畝,奴仆下人卻隻有一手之數,委實清冷得很。

將秦莫圖四人讓進房內,賀涼吩咐老仆拿酒取菜,待幾人先後落座,便親自一一倒了些茶水。

顧歡左顧右盼,瞧見“藏書房”那尊相當恢弘的沙盤還算入眼,桌椅皆是市井廉價易得的楊木材質,房內也裝飾簡單,毫無正四品揚武將軍的富貴排場。

“王爺見笑,末將府裏太過簡陋,不過雖然飽不得眼福,那酒還算湊合。”

賀涼坐於秦莫圖下首,微微抱拳,不免赧然,而秦莫圖笑意溫醇,再無市井潑皮那般嬉皮笑臉,輕聲說道:

“幾年不見,賀大哥當真見外的很,你我二人這般知根知底了,還真要我說些,大秦皆知將軍軍功無數為人卻恭儉的奉承話嗎?”

賀涼微笑搖頭,伸手示意桌上幾位飲茶解乏。

秦莫圖端起茶杯嗅了嗅,便嗅出是那頭苦“六安片兒”,頗有茶道大家風範的輕飲一口,閉眼嘴唇蠕動,似是體會其中味道。

顧歡見狀翻了個白眼,單手拿起茶杯一飲而盡,頓時一口噴出,伸出舌頭不停扇風,滿臉漲紅,嘴裏不忘罵道:

“這他娘什麼玩意兒啊!燙死老子了!”

新茶一般不用滾沸新水來泡,卻也多為燙水,才可煮出味道,顧歡顯然平日裏大大咧咧慣了,且多飲酒不喜茶,自然不知其中道理,這一次好歹吃了一回虧,瞧在秦莫圖眼裏好生歡喜。

沈伴鳳亦是嗤笑一聲,明顯掛不住麵子的顧歡尷尬非常,指著賀涼大聲道:

“那什麼將軍,老子是來喝酒吃肉的,弄這些淡出鳥來的東西糊弄誰呢!?”

賀涼並不生氣,拿捏準了顧歡的暴跳性子,輕笑一聲,淡淡說道:

“顧大俠莫急,好酒一會兒便到。”

“嗯?你認識我?”

“樣貌上倒是認不出,可江湖上有誰不認識顧歡的‘血頭顱’大刀,賀某征戰沙場多年,對這般殺氣洶洶之物,倒還親近些。”

顧歡撇了撇嘴,估計又是不屑一顧,示意賀涼再給續上一杯“六安片兒”,便不再作聲。

秦莫圖看在眼裏,越發覺得顧歡的可愛之處,淺酌慢飲,對賀涼問道:

“賀大哥這些年還是未曾娶妻?”

“像末將這樣的沾血粗人,殺氣太重,許多姑娘見了怕得緊,哪有機會相濡以沫。”

聽到秦莫圖話語,賀涼難得麵色微紅,低下腦袋微微輕搖,秦莫圖見了亦是不停搖頭,顯然不敢苟同。

“像賀大哥這樣溫文爾雅儀表堂堂而又勇武無雙的男人,哪個姑娘見了不心花怒放懷春似貓?賀大哥就別再謙虛了。”

賀涼微笑擺手,正好此時老仆拎來了兩壇陳酒幾包吃食,便趕緊起身接過,擺手示意老仆下去,親自開封解帶。

一股濃醇的酒香撲鼻而來,顧歡的雙眼頓時離不開那兩壇酒,就連沈伴鳳都是微微側目,顯然對桌上幾人來說,除卻葉飛魚,這陳年花雕的魅力更勝小茶。

顧歡倒不見外,搶過一壇,也不用碗,咕咚咕咚仰頭倒灌,待喝下小半,“哐當”一聲將酒壇砸在桌麵,撕下油包紙裏的一隻叫花雞腿,囫圇吞棗般幾口吃下。

哈哈大笑一聲,顧歡嘴裏不停喊著“真他娘的爽”,頓時惹來沈伴鳳一陣斜眼。

賀涼微微一笑,拿起另一壇酒給剩下幾人倒滿,輕聲說道:

“這幾日府裏夥夫剛好家中有事,所以隻能到街上買了些可口吃食,慚愧慚愧。”

幾人吃酒數杯之後,賀涼麵色猶豫,秦莫圖見狀,淡淡問道:

“賀大哥但說無妨。”

賀涼眉頭緊皺,長歎一聲,站起身來負手在後,遙望著房外星空,緩聲說道:

“陛下本不想王爺勞累國事,一直悉心嗬護,但末將卻知道王爺胸懷天下,韜略更是不輸旁人,既然王爺視我為兄長,我這個鬥膽做大哥的,就不再忌諱那些繁瑣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