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大哥,難道忘了三娘這裏的規矩?”
“三娘,你莫非看上那小子不成?老子可說過,除了那董傻子,沒哪個能跟我關虎搶女人!”
不理會那大漢的聒噪,楚君羨自懷中拿出一枚銅板,輕輕放在桌麵,站起身形,向客棧門口走去,宋三娘見狀,沒來由一陣著急,向前走了兩步,媚聲說道:
“弟弟,這走馬關夜裏風沙刮得緊,運氣不好還會碰上沙暴,姐姐這裏雖然破舊,這會兒卻也還有客房,歇息一晚,明日再趕路也不遲的。”
好似聽不到別人話語,楚君羨依舊緩緩走著,立於宋三娘身後的關虎頓時火冒三丈,怒喝一聲,將手中大刀狠狠擲向緩慢走著的楚君羨!
大刀裹雜著勁風當空迅猛刺來,依舊不見楚君羨有任何動作,在大刀將要近身之時,一道漣漪自他後背蕩漾而出。
大刀好似落於水中,很詭異的懸停在那裏,下一刻卻猶如活物,調轉方向,鬼使神差地激射向目瞪口呆的關虎,刀勢更勝之前!
宋三娘媚眼微眯,在大刀就要錯身釘進關虎的身體之時,隻見她玉手輕抬,食指輕彈刀麵,大刀嗡鳴之聲不止,再次變換軌跡,迅猛釘進一旁的牆壁之內,刀身入牆一尺有餘,刀尾震顫似蟬翼。
就在此時,客棧外突然戰馬奔騰之聲大作,連帶著地麵都是輕顫不止,不消片刻,勒馬發出的一片馬嘶聲此起彼伏,顯然來人是要在關門客棧落腳。
客棧大門被大力推開,當先走進來一位獨眼大漢,身穿毛裘,一手執馬鞭,一手扣在腰間皮帶上,身後緊緊跟著七八名麵目不善之人也魚貫而入。
那獨眼大漢瞧見宋三娘,咧嘴一笑,露出鑲金虎牙,朗聲喊道:
“喲嗬,宋三娘,今兒個生意有些慘淡啊,要不要哥幾個給你捧捧場子,也好拉點人氣啊!”
宋三娘見到獨眼大漢,麵色頓時陰沉下來,再無半絲嫵媚神色,冷聲說道:
“不敢勞您大駕,馬大當家今日親自過來,看來我宋三娘值錢得很!”
獨眼大漢哈哈大笑一聲,大大咧咧坐在靠門最近的一張桌子上,一腳踢開方凳,呸了一聲,狠聲說道:
“別給臉不要臉,看你是個娘們兒,咱們‘走馬幫’從來不打女人,識相的乖乖交些租子,要不然我馬燦今兒個當著弟兄們的麵兒,就得改改規矩了!”
宋三娘冷笑一聲,好歹也是見過市麵的女人,並未因來人的凶神惡煞就肝膽欲裂,盯著馬燦,淡淡說道:
“二當家三當家沒要了去,馬大當家覺得三娘這次會服軟嗎?”
馬燦剛欲發作,卻聽見走到門口的一名黑衣人冷聲向自己的小弟說了句,借過。
歪頭看著那道消瘦身影,作為走馬關最大馬賊幫“走馬幫”的大當家,他馬燦本事很大,卻也死要麵子,那愣頭青不認識自己也就罷了,在一眾小弟麵前還這般淡定,相當不給麵子啊!
將手中馬鞭狠狠抽在地麵,馬燦環指一圈,很是意氣風發地大聲喝道:
“他媽的,今兒個你宋三娘要是不出點血本,誰也別想走出關門客棧!”
宋三娘冷冷看著馬燦,而在她身後的關虎瞧見她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料定宋三娘今日肯定會和馬燦死磕到底了,猶豫了片刻,便狼狽地爬出身形,跪在地上,朝著馬燦納頭便拜。
“馬爺,不關小的事啊,小的隻是來喝酒的,就不打擾馬爺辦事,小的這就走,這就走……”
看見關虎前後截然不同的作態,宋三娘嗤笑一聲,並不會因此便感到世態炎涼。
都是在江湖上混口飯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隻不過有些人站著要飯,有些人則是跪著苟活罷了!
馬燦坐於桌麵,低眼瞧著不停磕頭的關虎,突然揚起馬鞭抽向關虎的脖子,“啪”的一聲,細牛皮質地的鞭繩凶狠甩在關虎的脖頸上,纏繞一圈將其勒住。
馬燦用力往身前一扯,關虎慘叫著便被拖至他的跟前。
“你是那個‘黃沙幫’的關虎吧,也省得老子再去找你,我馬燦說過的話從來不收回,宋三娘不割點油水,誰也別想走,一會兒把銀子交上,老子倒是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關虎慘叫連連,卻不忘瘋狂點頭,還有閑情向身後的宋三娘喊道:
“姑奶奶,你就交上些銀子吧,這幾年賺的夠多了,多少是多啊!”
正在此時,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推開客棧大門拄杖而入,不理會身前七八個魁梧身影,亦不關心客棧內發生何事,隻是徑直走向了楚君羨,老淚縱橫,顫顫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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