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屍房內,小桃的屍體就放在正中央的桌子上。
蘇易昕站在房間的門口,掏出別在胸前的手帕,當作是口罩用戴在口鼻處。
尚文軒蹙著濃眉,站在她的身後,見蘇易昕要邁步走進去,他伸手拉了她一把。
“易昕公主,你想清楚了嗎?我們驗屍一般都是由賤民或奴隸來做,公主現在是要與這兩類人並肩呐。”
蘇易昕的臉被手帕遮蓋,一雙澄澈的大眼卻布滿了對他的不屑。
尚文軒看到她那不屑的眼神,臉上布滿了莫名和疑惑。
她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蘇易昕揮開了尚文軒的手,徑直的走進屍房,拿開蓋著小桃身體的白布。
小桃樣子依舊是呈“驚恐貌”,從昨晚到現在時間過去了大約16個小時,屍僵高度發展,指壓屍斑能完全退色,角膜高度混濁,眼結合膜開始自溶。
從表麵來看,屍體依舊是看不出異常,得做屍檢才能得出具體的死因。
“但是現在屍僵持續進展,得等70小時屍體完全軟化以後才能開始做屍檢。”蘇易昕歎了一聲,有些頭痛。
尚文軒就站在門口,看著蘇易昕的一舉一動,他實在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很不可思議。
這人真的是以前刁蠻任性,隻知道追著皇上跑的易昕公主嗎?
“尚書大人,渝王爺來了。”侍衛走到尚文軒的身旁,低聲稟報。
尚文軒垂了垂眸,“把渝王帶到正廳去,說本官稍後就到。”
“是,大人。”
蘇易昕走到水盆前,隻見裏麵放滿了柚子葉,這怕就是古代的消毒水了吧?
蘇易昕把手洗幹淨以後,摘了手帕。
尚文軒嗤笑了一聲,“易昕公主,你看了小桃的屍體兩次,能知道凶手了嗎?”
“兩天。”蘇易昕豎起了兩根手指,“兩天以後,我做完屍檢再告訴你。”
“屍檢?”尚文軒聽不明白她的話。
“屍檢呢,就是我要把小桃的屍體剖開,查探她的五髒六腑,驗證我前者推斷過的死因,還有就是明確死亡的時間。”
“剖開?!”這怕是他尚文軒聽過的最荒謬的話語了,“公主,你簡直就是荒謬!”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小桃雖然隻是一名小小的宮女,但是死者為大,她死後的屍體,我們會完整無缺交還給她親人,公主說要將小桃剖開,探查她的五髒六腑,你讓本官如何對得起小桃的父母?!”
蘇易昕挑了挑眉,封建傳統思想對不對?
“那小桃在皇宮裏死得不明不白,尚書大人就對得起她的父母了?”
“本官自然會調查清楚此事!”尚文軒一臉的認真。
“你要怎麼查?現在除了一具屍體,你沒有物證,沒有人證,一點線索都沒有。”
“皇宮裏的人成千上萬,你要一個個排查,怕是到死,你也什麼都查不到吧?”蘇易昕輕笑著告訴他現實。
“就如公主所言,媚妃娘娘的寢宮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那能把小桃嚇死在帶到寢宮裏的人一定是一個身手了得的人。”這是他現在唯一的線索。
“即使是這樣,你也沒有辦法把宮裏的侍衛一一排除。”
尚文軒板起了一張清俊的臉,說不過蘇易昕,他袖子一揮,轉過身去,“即使是這樣,本官也不會同意你隨意剖開死人的屍體!”
說完,他便大步離開了驗屍房。
見他不同意,蘇易昕連忙追上去,試圖想要說服他。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固執,說不定小桃她很想我們為她找出殺害她的凶手,而且隻有通過屍檢,我才能聽得到死者的聲音!”
尚文軒頓住了腳步,低頭看著蘇易昕那張無比認真的臉,“公主,如果你再繼續胡說八道,本官隻能稟告皇上了!”
見尚文軒拿閻景睿來嚇唬她,蘇易昕的眉目擰起,兩手握著拳頭,心裏無比憤懣。
“迂腐!”
“你說本官什麼?”
“迂腐!封建!”蘇易昕也不怕被他聽見。
“你真的是……”
“尚書大人。”尚文軒正想要出手教訓蘇易昕,卻見閻景渝背著雙手,一身溫雅的從正廳裏走出來。
閻景渝的目光徘徊在正在爭吵的兩人身上,視線停在蘇易昕的身上,眼神無比溫柔,“公主你也在。”
見到閻景渝,蘇易昕心裏的憤怒滅了一點,勉強自己露出一抹微笑,“嗬,對啊,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