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淩背著書包走出寧川高中,她在路邊叫了一輛出租車,車的方向並沒有開向南宮家,而是向相反的地方開去,冰淩坐在出租車後排座位,手裏抱著書包,看著車窗外一幢幢飛快倒退的樓房,陷入了前世的回憶當中。
那是冰淩出事之前的一個星期之前,那時的她還沉浸在李衡的甜言蜜語裏麵,一心想為他多做的事情,那天她恰好路過第七街區,突然聽見背後有人喊道【小姐,二小姐,是你嗎。】那是一個低啞的女子的聲音,冰淩隻覺得聲音有點耳熟,便轉過身來。
她看到她麵前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皮膚黝黑,臉上布滿了皺紋,就像風幹了的橘子皮,個子不高,衣服上全是補丁,到處都是汙漬,骨瘦如柴的手裏還提著一袋充滿異味的垃圾,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冰淩的眼中閃過一絲同情,她想起了她的外婆,那個善良的女子,以前也是在第七街區撿破爛把她帶大的,冰淩從包裏取出一疊鈔票,不由分說的走到那女人麵前遞給她。說道【拿著,去買件幹淨衣服穿吧。】【二小姐,真的是你,太好了,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女人抓著冰淩的胳膊說道。
【二小姐,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楠阿姨啊,你不記得了。】女人推著冰淩拿著錢的手顫抖的說道。
【楠阿姨。】冰淩小聲嘀咕道,她回憶著,似乎記憶中是有一個叫楠阿姨的人,那是南宮家的女傭,那時候冰淩在南宮家就是楠阿姨負責照顧冰淩,不過在冰淩的印象中,那是一個麵目和善,身材微胖,辦事靈巧的溫順女子,和眼前這個瘦骨嶙峋的老婦人判若兩人。
【楠阿姨,您是宛真的媽媽,南宮家的楠阿姨嗎?】冰淩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前的女人。
【是啊,二小姐,你終於記起我了。】楠阿姨望著麵前容顏盡毀的冰淩一時激動老淚縱橫,手上的垃圾袋也甩掉了。
【楠阿姨,你怎麼會在這裏?】冰淩握著楠阿姨的手心裏頓時感受到一種久違的溫暖,一時也不禁熱淚盈眶,她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見到以前熟悉的人了。
【二小姐,這件事情說來話長,總之能見到你,我就很高興了。】楠阿姨抖動著嘴唇說道。
【二小姐,都是我不好,當年沒有好好保護你,害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楠阿姨說著就要跪下來。
【楠阿姨,你別這樣,這不關你的事,我現在很好,真的,你沒必要內疚什麼的。】冰淩安慰楠阿姨道,連忙把她。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全怪我,二小姐,你就讓我跪吧,這樣我的良心也會安一些。】楠阿姨執意要跪,冰淩無法阻止,隻是說道【要跪也行,可是楠阿姨你也要告訴我原因啊,不然冰淩怎麼能夠受你這麼大的禮呢。】這次楠阿姨沒有再跪下去,而是對冰淩說道【好吧,二小姐,我會把當年的真相告訴你,那些事情放在我的心裏太久了,久到我都要忘記了。】冰淩點點頭,扶著搖搖欲墜的楠阿姨。
楠阿姨把冰淩帶到了她住的地方,那是一個破舊的小平房,在第七街區對麵的貧民窟的最深處,和冰淩小時候住的地方很相似,看到這些熟悉的景象,冰淩心裏不禁泛起一絲苦澀,楠阿姨熟練的打開那扇破木板做的門,把冰淩領進屋子裏麵,屋子的四麵都是廢舊磚頭堆砌的牆,隻有房頂稀疏的塑料板之間有一些光線投下來,整房間顯得很昏暗,房間裏麵隻有一個木質的搖搖欲墜的床,上麵放著幾床破了洞的被子,底下是幾條木質的凳子,地麵上也是零零散散的鋪著幾塊磚,整個房間顯得十分寒酸,比當年她和外婆住的地方還簡陋,冰淩望著這樣的房間心裏對楠阿姨的遭遇又多了幾分同情。
冰淩在一條看起來比較結實的木凳上坐了下來,楠阿姨蹲下原本就佝僂的身體,在床底下掏了半天,拿出一個黑色的袋子來,冰淩好奇的看著那個袋子,她說道【這是什麼?】楠阿姨從黑袋子裏拿出一個藍色的小袋子,她不厭其煩的拆了一個又一個袋子之後,一隻戒指呈現在了冰淩麵前,冰淩看著那個戒指一下子站了起來,那是她從小戴到大的戒指,那是一個精致的鑽石戒指,被雕刻成冰淩花的樣子,小巧玲瓏,做工精細,一看就價值不菲,冰淩記得南宮博俊曾經對她說過,這是他和冰淩媽媽當年的定情信物,以前這個戒指是穿在一個鏈子上戴在冰淩的脖子上的,她看到戒指就好像看到了外婆和媽媽一樣,這樣她才能度過每一個孤獨的黑夜,十六歲她被綁架的時候那個項鏈就莫名其妙弄丟了,冰淩一直以為是掉在她逃亡的路上的,那時候她回去找了好幾趟都沒有找到,那時候的她覺得她連最後的一份溫暖都沒有守護住,人生陷入了絕望之中,她覺得再也沒有什麼值得牽掛的了,冰淩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遇見了李衡,她在李衡的幫助下過了很久才從絕望中解脫出來。
【二小姐,你還記得它嗎?】楠阿姨喑啞的聲音問道。
冰淩點點頭,楠阿姨接著又說道【這是我十三年前從花園裏撿來的。】冰淩本想發問,這個戒指怎麼會出現在鳳堇的房間裏麵,但是楠阿姨卻按住她的手說道【別著急,你既然跟我來到了這裏,我就會將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