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到辦公室時眼前還在亂冒金星,支持不住,清早的那幾分鍾,秦沫離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掙紮到座位上,一坐下就動彈不得,把腦袋枕在手臂上,胸中空靈,三魂七魄不知道在何處。
五年了,她對自己說,秦沫離,拿出點出息來,還在意什麼,一切都過去了。就真的麵對麵碰上了,也應該平靜地走上前微笑地打招呼。 這個反應她已經練習五年了,怎麼一旦危急起來,半分也使不上?太窩囊了。
心一酸,眼淚自眼角滑下,沫離剛伸手要擦掉,忽然有一隻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情急之下,她從椅子上跳起來。
“喂!秦沫離,你想嚇死人是不是。”那人也驚呼。
沫離轉身,看到是王雲娜,驚魂甫定。
“你丫的,”她氣憤道,“還認得我嗎,我叫王雲娜,你七年的同窗兼一年同事。”
秦沫離還是怔怔看著她半天,然後“噗哧——”一聲笑出來。
“小姐,我好像不太記得你誒。”沫離努力忍住笑,撂一撂頭發,大大方方地說。
“嘖——”王雲娜伸手給了她一記爆栗,“我早就考慮過要和你絕交。”
“剛剛在開小差,對不起。”秦沫離轉換戰略,可憐兮兮地抱歉。
世上有一種人是“吃軟不吃硬”的,王雲娜立刻鬆下來,“你這人……算我識人不清,將就將就被你套牢了——”
秦沫離便開心地笑,王雲娜也是。
沫離說,“趁今天你大方,我再向你坦白一件事,咱們上高中的時候,我有一次趁你不在,把你同桌的那個男生送你的巧克力都吃了。”
王雲娜倒吸一口氣,“啥?你這死丫頭,吃了幾顆?什麼牌子的巧克力啊?”
秦沫離哈哈大笑。大城市內的男女關係一向快如閃電,來無蹤去無影,反而是友情用得上地久天長這四個字。
王雲娜卻忽然表情認真起來,看著沫離欲言又止。
“怎麼,你也有話坦白?”
“沫離,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直說!”秦沫離滿不在乎的模樣,眼神卻刻意飄向別處。
王雲娜將一份報紙交到她的手上,“那個……段裔風三個月前從英國回來了,現在是B市的地產開發商,你知道,有他爸的支持……”
躍入眼簾的是一張大幅照片,熟悉的麵孔,深邃銳利的目光。B市最具前途的地產界精英——段裔風。
簡短的三個字,念出來,隻需花費半秒,卻要用盡她所有的力氣。
放下報紙,她有些奇怪自己居然還能淡定地微笑:“這很好,我們應該為好朋友高興才對。”
“笑得比哭還難看,”王雲娜揭穿她,“姐們兒,你沒什麼吧?”
秦沫離垂下頭,不再回答她。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話?傷心的往事一幕幕,潮水一般,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