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酆都變得格外安靜，冷風吹來，不同於白日的燥熱，夜晚的沙漠地區會變得格外寒冷。
清澈的酒液順著她的嘴角流下，順著光滑的肌膚便是流淌下來，沒入了她緊裹著胸口直至腹部的軟甲，兩人之間出奇地安靜。
“無心哥哥……”
她突然地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靜。
“怎麼？”他抓著酒壇的口子往嘴裏小口地喝著，聽到她的輕喚便是轉過頭來，她的目光幽遠，麵容上噙著微笑，惋惜輕歎間便是流露出當年他暗中窺看一年的溫柔所具備的哀愁與柔情。
“奶娘的祭日快到了。”不知不覺中其實也快要一年了，回想當初依偎在冷無心身旁傻呼呼的樣子，溫柔不禁覺得好笑。
“不知不覺罷了。”
“我想回去看看，奶娘的骨灰……我葬在了那個院子裏。”她忽然間很想哭，腦海中又想起了那個幻境，奶娘沒有死，重過了一次的十年，有奶娘在身邊的日子越發令她難以割舍。
冷無心抓著酒壇，妃子笑的酒烈辟穀期之下喝隻有死路一條，兩人卻像是喝白開水一樣往嘴裏灌，前者修為深厚，後者天賦異稟。
白皙的臉頰渲染上一層的緋紅，她喝酒上臉，粉撲撲得少了剛才的多愁善感，多了分傻兮兮的感覺。
“如果真的有重生，無心哥哥，或許我會像夢裏那樣將那些踐踏我的人直接踩在腳底下。”
“幻境中一切都太過真實，真實得我現在回想到奶娘看我時難以置信的眼神，我都覺得痛苦。”
聽著她低喃的聲音，冷無心將酒壇放在一旁，望著漆黑的天空，沒有星光。
“千萬不要讓自己後悔，喜歡一個人就去追。”
“隨心吧！”不刻意追求，一踏修真界歲月漫漫，又豈在乎這一朝一夕？
溫柔便又是灌了一口酒，明明沒有醉卻又像是有了醉意。
“別像我一樣後悔。”
溫柔疑惑地轉過頭看向冷無心，後者隻是抬著頭望著遠處，漆黑的眼眸流露出黯然的神色。
她好奇地問：“無心哥哥，你剛才說什麼了嗎？”
“沒有。”溫柔心存疑惑，見他似乎不太願意提。
她把酒壇子一送，朗聲道：“無心哥哥，溫柔敬你。”
“你這妮子。”冷無心見到她的笑顏，依舊是那種沒有被塵俗所渲染的氣質，大概這便是她給予他的一種特殊的待遇。
他也學著她大口大口地往嘴裏灌酒，不一會兒兩人將酒喝完，溫柔捧著小臉蛋，有些傻兮兮地笑著：“無心哥哥，記不記得當初我們在山上過的第一晚？那天晚上也像今晚天空中沒有一顆星星……”
冷無心聽著她的聲音，思緒也在飄回從前。
“無心，你看這兩顆星星，它們靠得多近，就像我們一樣。”
“無心，你這個笨蛋，這兩顆星星其實離得很遠很遠，或許它們都看不到彼此，更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無心，你一定要活下來，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他猛地吞咽著烈酒，可把溫柔嚇了一大跳：“無心哥哥！你怎麼了？”
她看著他把一壇酒全部喝光，淒冷的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眼角有一道淚痕，無心哥哥他怎麼了？
“無心哥哥，你別嚇我。”溫柔緊張地看著他，見他恨不得將自己泡進酒壇的失態模樣，擔憂了起來。
冷無心抓著酒壇，猛地一下，酒壇爆裂開來，妃子笑的酒香在空氣中擴散，酒壇中的酒液打濕了他的衣衫，也沾上溫柔的是衣衫。
“對不起，嚇到你了。”他被酒澆醒，起伏的神色緩和了下來，溫柔轉過身，伸出了手，將冷無心抱在懷中，她的聲音是那麼的溫柔，輕輕地道：“無心哥哥，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告訴溫柔，憋在心裏太難受了，溫柔希望無心哥哥也能夠開心。”
他整個人冷靜了下來，黑曜石般閃耀的眼眸深邃，倒映出這張傾城的容顏，她越來越美了，越來越具備牽動人心的資本。
喉頭滾動，她的臉龐靠得很近，忽閃的睫毛，她的眼神充滿了溫柔，人如其名……
“我沒事。”他急忙別過臉，深呼吸了一口氣。
溫柔完全沒察覺到他的異樣，隻道是他在耍性子，大概是有什麼心事罷了。
她伸出手慢慢地拍著他的背，一切的動作都好像是理所當然的。
“無心哥哥，你要好好的，隻要你開心，即使要溫柔殺遍天下，溫柔也會照做。”
“你是傻瓜嗎？”他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愧疚與心疼，當初不過隻是想要找個資質好的繼承者，得到這麼一個乖巧的人兒，是他上輩子積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