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時候,柳慎叫謝三架著馬車接自己到了沁西路的宅子裏,查看了糧食和材火,這才到隔壁玫香的小院子。
玫香也曉得外頭的糧食難得,所以瞧見謝三拉來的那滿滿一袋大米,得知是柳慎拿私房買給她的,心裏不禁多了幾分感激,不過更多的開始覺得,柳慎是看在她肚子的份上才如此大方。但是看見從前對誰都唯唯諾諾的謝三如今隻在大姑娘麵前點頭哈腰,覺得自己又想多了。
“我要回家裏一趟,我就帶良珠回去,夫人隻怕是要問起你來,我也沒有什麼好法子,隻說你跟人跑了,你覺得如何?”柳慎坐下便問她的意思。
“也隻有這樣了,如此就多麻煩大姑娘了。”隨著自己的肚子一天天的鼓起,玫香對柳慎也客氣了許多。瞧見良珠和謝三都吃得珠圓玉潤的,心下更是認定,指不定大姑娘有多少私房呢!自己是萬不能把她得罪了,不然就憑著老爺給的那點銀票,如今都不夠吃十天。
不管玫香是真的乖順了,還是裝裝樣子,總之都給柳慎減輕了許多麻煩。
從入冬就開始喝粥,如今國公府的下人一個個霜打的茄子般,見著依舊壯實的謝三駕著馬車送大姑娘回來,都圍了過去。
“廟裏難道不缺糧食麼,人人都瘦了一圈,你怎胖了?”那門房的管事一把將謝三拉住問道。
謝三隻笑著比了個手勢,意思他最近又開始賭錢,贏了不少,又道孩子媳婦不在身邊,糊他一張口僅夠了。
因整個秋天都在陰雨中渡過,所以柴火已經開始緊缺,國公府那時候隻顧著買米,忘了備柴火,如今也就是主子麵前燒一盆罷了,連湯婆子都灌不起了。
周茹裹得厚厚的偎在爐子邊,身上還蓋著毯子,見柳慎進來,懶懶的抬起眼皮看了一下,沒瞧見玫香的影子,不禁問道:“怎少了個人?”
柳慎一臉的害怕,低頭小聲回道:“霜降前就和廟裏的一個香客跑了,我不敢告訴夫人,所以隻好去了大伯家裏,求大堂兄幫忙找??????”
周茹眼睛爭得大大的,嗖的一下要爬起來,但隨即又被凍回去,縮進毯子裏,“這不要臉的小蹄子,就知道她不安份,如今臉皮都不要了。”她罵了一回,沒有去追究柳慎的話,而是道:“回頭我打發人去相國寺說一聲,這裏頭的香客都什麼人,把人家的丫頭都拐跑了。”話下,是要去求證了。
好在柳慎已經在那邊托負責香客的監寺做了說詞,雖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可是眼下緊張十分,柳慎又給寺裏拿了五百斤的糧食,他又不是佛身,人間煙火要食的,所以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因此柳慎並不怕周苑打發人去。
周苑說了一回話,又道:“這麼說來,你最近一個多月都在大房?”
“嗯。”柳慎小心應著,眼角卻瞟到周苑打量她。以為周苑會在問什麼,哪裏曉得她揮手道:“罷了,家裏如今什麼情況,你也瞧見,在外不要惹事就是。”言下之意,柳慎是能繼續大房的。最好死在大房才好呢!說起來也奇怪,都這麼些日子了,柳慎怎還沒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