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秦清(1)(1 / 1)

剛收到家裏的書信,兩個丫頭很是喜歡送去的布老虎,眼下整日抱著布老虎睡覺,連娘都不要了。

公孫鉞臉色飛揚著溫潤的笑意,輕輕的將信折起放進那還帶著微香的信封中,然後壓到了自己最常看的書本中。

“家裏的信?”對麵炕上盤膝而坐的公孫祁然明知故問,口氣中有股掩飾不掉的羨慕之意。

公孫鉞抬首望了他一眼:“你當真是想娶她?”

口中的她,正是身為魔教妖女的青羽。

原本還興致勃勃的公孫祁然眼裏忽然閃過一抹黯然,“此番去東遼,若非她拚死相救,隻怕我此刻已經不再這裏了。”

自五月的花會之後,公孫祁然就暗中去了一趟東遼,青羽自然隨行,公孫鉞後來聽說青羽受了重傷,卻不知道竟是這個緣故。沉默片刻,他問道:“眼下如何?”

“還沒醒來。鄭護法已經將她帶回去了。”公孫祁然回道,神情有些萎靡起來。窄小的屋中頓時一片沉寂,直至爐子上水壺裏的水溢了出來,澆得炭火滋滋作響,公孫鉞才起身將水壺提起,簡單的泡了半壺熱茶。給公孫祁然倒了半杯,“那如今你有如何打算?”

公孫祁然垂頭盯著那熱氣騰騰的茶水好半響,才歎著氣道:“若我不是六王爺該多好。”

他的苦惱,公孫鉞是能感受一二的,垂眸低低笑開:“不是又如何呢?”

“我現在是一步也不敢進京城了,即便進了城我也不敢在出門,街上那些被紈絝公子們當做寵物的戰馬,每看一次我便愧疚一次,皇家究竟是辜負了柳慎的赤子之心。我不知道當東遼或是北俱兵臨城下之時,皇兄就打算讓將士們騎著這幾尺高的瘦馬上戰場麼?”他歎著氣,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舊傷複發,精神看起來越來越差。

公孫鉞沒有在搭話,隻是那目光看起來很是深邃難解,半響之後他才肅肅道:“聖上辜負的是將士們的心。”當初他帶人去天水接柳慎之時,斬殺了塔塔爾的二兒子,他們的那些馬匹也截了下來,雖然不過白來匹,不過如今當作種馬,就養在西北天魔教附近,那馬場極度隱秘,很難叫人發現。

這件事公孫祁然隻怕是知道的,不過他此刻竟然不提,隻怕是真的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境界。而最可貴的是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私心。

“東遼現在的情形已經漸好,朝中的國師聽說從前也是咱們大夏人,隻是不知道是什麼來路,我與青羽正是去查探此事,才落入他們的圈套,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脫,卻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他說著,心裏想起青羽的情形,隱隱作痛。

“罷了,你且先回京城吧,你多時不在,與我戰南王府又走得近,聖上自來多疑,你這段日子就好生在府上養傷吧,他放心,我這裏也能安寧一些。”這些日子,青天司的人又在四周徘徊了。

公孫祁然聞言,苦苦一笑:“說起來,我們這一脈,確實是有負了你戰南王府,若是皇兄依舊執迷不悟,我也隻能脫去這一身蟒袍,浪跡江湖去了。”

“這般的日子誰不想要,可是如此將天下百姓置於何地?”公孫鉞從前沒有接管大權之時,每次看到父王為戰事焦頭爛額的時候,沒有一次不希望他們是尋常百姓。這身蟒袍沒有給他們帶來別人眼中的尊貴,隻有沉重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