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台山,峰巒疊嶂、紫雲繚繞,時有仙鶴盤旋、翻飛。山間,古柏老鬆、蒼翠虯髯。溪旁,清水淙淙。山腳下有廣袤的田野。
穿過山門便是“清修殿”,再往裏去是“太經閣”,幽幽的九曲長廊繞殿通閣。
現世神和阿濕婆降下雲頭,飄落在清修殿那寬大的庭院內。道童認得現世神,老遠的便與他打招呼。因見有阿濕婆陪同來,便折入觀內通知道法仙君去了。
現世神走打量著周圍,想著進入仙台山地界所見到的舊貌景觀,自是感慨道:“現如今,也隻有仙君兄布道教化的這一地方還保持著古有的風貌,鄉民習俗一如舊時。”
阿濕婆卻黯然地說道:“可我覺得都變了!而且這兒早晚也將像你布道教化的那地方一樣被極欲狂魔引向未來。前陣子我的替身去了一農人家,這家人正接待一位由你那兒過來的朋友。接待中,一家人聽了朋友的介紹都很羨慕朋友那兒的變化。替身很是沮喪,並與他們爭辨還是自然的好,可人家一點也不愛聽。隻是那朋友吃到了帶著自然色澤、香氣飄溢的瓜果蔬菜以及噴香的魚肉,一再嘖嘖驚歎時,這家人才似乎覺得自然守中還是滿好的。”
“你說的是!”現世神很是認同的說道,“我的替身也曾跟說過,他把我從你們這兒帶回去的蔬菜和蘋果分經街坊。結果都說好吃,紛紛問他哪兒有賣的?有位做過廚師的老人一再誇讚說,‘說來,我有七八十個年頭不曾吃過這樣香味兒的菜了!這兒種出的菜水漬漬的,一炒一鍋的水,咋煮都不會變黃。最叫人弄不懂是,你不擱點人工香料,這菜咋做都不好吃。而你拿來的,綠油油,透著固有的菜香味兒,無須加人工香料,咋做都好吃。’更有人奇怪的說,‘你送的蘋果,隻一個,滿屋子竟能香上好多天,而這兒市場上買回來的,一整箱也難聞到香味兒。’”
阿濕婆接過現世神的話說:“是啊,你們那兒的種植方式方法都是狂魔引薦過來的,農作物包括瓜果蔬菜大都褪去了自然的屬性。”她又看著山腳下的那廣袤的田野說,“其實,你們那兒的土壤已不再是以前的土壤了。仙君說,人類很少記住三代前的山河樣貌,二代前的食物味道。所以即使有了很大的改變,三代後的人類仍舊會說,一切還原來的樣子;除非能夠比較!可是現在誰還願意去比較啊?”阿濕婆愁緒滿懷的疊歇著手說。
“唉!說的是。”現世神點點頭,並痛惜道,“我真是好後悔啊!”現世神所以會如此懊悔,這是因為一個時期以來,他不僅接受了極欲狂魔的宣教,還主動的把自己布道教化的地方交給了極欲狂魔管控,而自己則去周遊三界九環,滿足於“現在好,現在最好”的意想中。雖然,他偶有發現世道被狂魔變得不太對味,可轉頭便覺得“現在好,現在最好!”直到發現狂魔已然違背了《經》文中的“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的勸諭,並執意要把人類的欲望引向至大無外與至小無內的極端時,他才幡然醒悟。
然而,現世神已無法扭轉極欲狂魔的布道與教化了。當地人類都視他的布道與教化為異端邪說,人類的精英更煽動民眾拒絕他的回歸。也正是這個因他才願意接受了道法仙君的聯手提議。
現世神看著阿濕婆,一再懊惱的歎道:“哎!悔不該呀。時下,我也隻能指望仙君兄了。”
忽然,阿濕婆一掃愁雲,滿懷希望地說:“世神!你和道法仙君聯手,應該還是可以抑製住極欲狂魔無盡欲望的。畢竟,你倆的視界極功一旦合在了一起,那可是高他一籌啊。”
“不過…唉,希望吧。”現世神點了下頭,卻又因想著狂魔功力的莫名提升而心生憂慮的說道,“隻要我們哥仨的爭鬥還局限在鬥法或是鬥功,而不是功法都使出來!”
“什麼!”阿濕婆不解的問道,“這鬥功鬥法不是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嗎,咋還分開用呢?”現世神擺擺手說,“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哪。切磋武藝的人都要事先約定‘點到即止。’我哥仨雖沒這樣約定,但在爭鬥中彼此還是有這種默契的。所以不論如何爭鬥,大家都是以巧取勝。不過,從剛才與狂魔交手的情況看他似乎在破壞這種默契。”
現世神指著阿濕婆牽著的小男孩說:“他敢於破壞這種的默契,一來是急於要得他,二來是他的視界極功確實明顯的比我高了許多。”
“比你高了許多!”阿濕婆吃驚的看著現世神,不無擔心的說道,“那豈不是也比道法仙君高了許多嘍?”可她想了想,仍舊自以為是的說,“嗯,我覺得你倆但要聯手還是能夠壓製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