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難忘的印記(1 / 1)

去年,一個霏霏細雨的深冬,年關將至,正值周六中午時分,我下完班急匆匆騎上摩托車載著孩子趕回娘家,心裏惦記著母親常掛嘴邊的那句“早點回來”的叮嚀,我不禁加足了馬力。

不管風和日麗、刮風下雨,每個星期六回娘家成了我與父母親之間的默契,要不他們也會掛來電話催請,遇上特殊情況要提前一天相告。我與娘家相隔一條鑒江河,路程不算遠,二十分鍾左右車程,孝順的丈夫也樂意陪我來回奔跑。這個周六日碰巧他出差在外,陪不了我,然我卻不能失約。父母與子女這種與生俱來的感情,成了我每個星期要守候的精神家園。雖然隻是簡單而平凡的聚餐閑聊,卻成了我生命中一道鮮亮的景色,因而,我對這份感情的維係很是看重,甚至有點兒沾沾自喜。

摩托車行駛在熟悉的車道上,因為趕時間,我的心恨不得馬上到達娘家,免得要父母親久候,讓噴香的飯菜涼凍。我右手緊握油門,車速如脫韁的野馬。突然,那飛馳的前驅像刺上了什麼,頃刻間如一個完全泄氣的皮球,車輪因快速行駛的慣性,磨著濕漉的地麵,狠狠地劃破堅硬的路麵直向前衝。我的頭腦“嗡”的一聲,完全失去控製。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我和孩子狠命地栽倒在好幾米遠的路中央了。當我的意識清醒過來,本能地大聲呼喊孩子。周圍的人群逐漸圍攏過來,關切地將我和孩子扶起,將摔壞了的摩托車安置一旁。我緊緊地摟住受了驚嚇的孩子。孩子並無大礙,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媽媽,你的臉上流血了!”眼尖的孩子急切地說。透過剩存的一塊摩托車破鏡,我看到了左臉頰和左下巴兩塊鮮紅的傷痕,在朦朧的雨絲中格外明顯。此刻,我才感到傷口隱隱作痛。我輕輕撫抹那滲出的鮮血,強忍著疼痛對孩子說:“媽媽沒事,媽媽沒事。”圍觀的好心人有男有女,他們關切詢問是否要送醫院療理,有的捧來暖開水給孩子壓驚,有的拿來紗布說要趕快包紮傷口,有的更是熱切打通電話說要趕快聯係我的家人……麵對眼前的情景,我的眼睛濕潤了,茫茫人海,素不相識,人們穿梭的身影,竟是如此熟悉和親切!我慨歎能在最無助時刻找到一盞明燈,這是多麼難得啊!我不便將情況告訴家庭觀念特別強的家公家婆,丈夫又不在家,免得讓他們多一重擔心,隻好打通了娘家的電話。約莫十來分鍾,父母親、大姐和弟弟都急匆匆趕來了。在親人麵前,我如受傷的小鳥,再也無法堅強起來。在處理問題上,還是父親最為果斷,他再三詢問我和孩子的傷勢,確定隻是皮外傷,即刻吩咐大姐和弟弟送我們到附近的藥店處理傷口,摔壞了的摩托車和其他瑣碎工夫由他善後。我在藥物和酒精的刺痛下,烙下了臉上兩塊難忘的印記。

時間是治療傷口的最好良藥。我臉上的兩塊傷痕慢慢從愈合、蛻皮到成為兩塊粉紅的疤痕。每天照鏡子,搶眼的疤痕成了我的一塊心病,相熟的人也每每關心問起,我心裏懊惱極了。莫非這將成為臉上永久的印記麼?母親擔心我會因此而破相,采來好幾種生草藥讓我敷。愛美是人的本性,為了能盡快好起來,我也買上各種治療傷痕的藥品或化妝品來塗,效果都甚微。無奈之下,我惟有選擇不照鏡子,自嘲說“眼不見為淨”。這樣過了好一段日子,感覺好多了,心裏舒暢多了,在大庭廣眾之下也自然多了。

隨著時間的消磨,我相信臉上的疤痕會逐漸淡化,就算留下淡淡的永久的印記,就當是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吧,讓我在人生的道路上永遠謹記:小心駛得萬年船!

(2010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