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點,流雲閣。
夜,漆黑如墨,天空中明月高懸,繁星閃爍。
隱藏在山腰的那所古香古色的豪宅裏,萬籟俱寂。
唯有三樓的房間裏,偶爾會泄露出絲絲痛苦的呻吟。
黑色的牆紙,黑色的桌椅,黑色的大床,黑色的被子……這個房間幾乎所有的布局都是黑色的……黑色墮落且純粹的顏色……
月華散落,微風拂過,薄涼的月色投射在房間的大床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瘦削的女子捂著胸口縮在被子裏悲切的低吟。
微光下的她出人意料的美麗,眉目如畫,細致妖嬈,僅從相貌上看竟是有些柔弱的樣子,但微微顰著的眉又為她平添了分不羈的感覺,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在一個人身上完美融合,不得不說,這樣的女人,有禍國殃民的潛力。
是淩凰!
她一定又在做噩夢了!
這大概就是淩凰一直抵觸黑夜的原因吧?因為拒絕如夢,所以拒絕入睡。
在國外生活八年,她幾乎每一次入眠都會做同樣的夢。
在夢裏,她反複的見到那些她不願意回想起的往事,反複的訴說著一段注定會被拒絕的表白,反複的被那個人拋下……
夢裏的淩凰行走在一片廣袤無垠的沙漠裏,周圍沒有人,沒有陽光,也沒有水……
淩凰很渴,但她隻能不停的行走,不停的奔跑。
因為她要逃避,因為她的周圍布滿了屍骨。
他們都隻剩骨頭了,有些骸骨都已經殘缺了,但是淩凰可以分辨的出來,她很篤定的知道--這些人,全都死在她手裏--他們是來索命的。
可她逃不掉啊,不管她去哪,那些人都會跟來。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墨,墨你在哪裏?墨,救救我……墨……”
廣袤的荒原上,隻剩下淩凰淒厲的吼聲,她跌坐在滾燙的熱沙地上,烈火般的地麵灼燒著她的皮膚,很痛,可她走不動了
淩墨,你在哪?你在哪裏啊!她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大哭,不是說好會永遠陪著我嗎?不是說絕對不會拋棄我嗎?淩墨,你去哪了?!
“凰兒在找我?”
不知過了多久,有聲音在耳邊響起,有熟悉的感覺慢慢包圍住她。四周灼熱的氣溫也開始降低了。
淩凰猛然抬頭,一下子哭的更凶了。
“墨,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我怎麼都找不到你,你去哪了?”
眼前的男子穿著合體的黑色西裝,精致儒雅,眉目風流。
淩凰連滾帶爬的撲過去抱住他,哭著說,“帶我走,這裏好可怕,帶我走,求你,帶我走。”
“走?走到哪裏去?這裏沒有出路啊!”
低沉性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淩墨毫不猶豫的拍開她扒上來的手,錯身躲開她。
“墨?!”淩凰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連哭泣都忘了,“墨,你在幹什麼?為什麼要躲開我?”
“我為什麼不能躲開你?”淩墨挑眉,隨意的往四周看了看,指著散落在他們腳邊的骸骨問,“這些人是怎麼死的?他們似乎死不瞑目呐!”
淩凰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剛好看到一個隻剩白骨了的頭骨,但它那兩顆空洞的大眼睛卻死死的瞪著她,黑洞裏全是怨恨。
“啊!”淩凰尖叫著逃開,顫抖著向淩墨伸出手,希望得到安慰,“墨……我……我……”
“這些人全是你殺的是嗎?”
淩墨的目光轉冷,一把推開越靠越近的她,嘴角全是嘲諷的弧度。
“真是惡毒的女人,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要殺它們?你看看,它們之前全是鮮活的生命啊。”
“我不是有意,我是迫不得已,墨,我不想殺人的,我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