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墨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看過一本書,書上說,等待是最初的蒼老,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淩墨就覺得說的很對,因為他那時候的心已經荒蕪的寸草不生了。
那是好幾年以前,那時候淩凰遠在國外,他費勁心思,還是得不到一點有關她的消息,那個人……那個用盡所有勇氣說愛他,卻被他狠狠傷害的女孩,就這麼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裏,沒留下一絲痕跡。
可他還在等待,等待著她回來,等待她給他一個重頭再來的機會,即使他不知道她會不會歸來……
彼時,他以為,那種等待已是最痛苦的煎熬了。
可是直到……直到今天……淩凰生死未卜躺在樓上的床上接受手術,可他卻隻能坐在這裏等消息……
淩墨終於知道,世界上最難過的等待,不是淩凰在國外他在國內,他不確定淩凰能否再次接受他的愛;而是淩凰在樓上他在樓下,他不確定淩凰能否活下來。
時間從白天過度好黑夜,莫傷、羅刹和淩凰已經在樓上待了十三個小時了,可是……手術仍然沒有結束,也就是說淩凰仍然沒有脫離危險。
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
莫傷開始治療半個小時後,淩墨的特助把他要的藥送到了……
一個小時後,A組所有成員趕到淩家,他們一句話都沒說,沒有責罵淩墨沒保護好淩凰,也沒有怪罪淩霄讓淩凰替他擋槍,他們所有人都默默的等待著,像是死刑囚犯等待著宣判,如此頹廢的他們是淩墨從未見過的……最愛搞笑的風狐和薔薇眼睛憋的通紅,卻終究沒有落下眼淚……
一個半小時後,淩霄、淩琛和秦淺回到淩家,加入沉默的等待隊伍……
又過三個小時,從夢中驚醒,得知淩凰的情況後哭的暈了過去,秦淺和淩霄好一通勸才讓她心思稍稍平靜了些……
時間越拖越久,淩家的人越聚越多,淩墨坐在老鼠身份冷漠的看著神色悲戚的淩家眾人,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感覺……嘲諷或是憤怒?他貌似沒有立場這麼做……
如果不是因為他,以淩凰本身的性子,知道真實身世後,她一定不會再和淩家人有任何瓜葛;如果他今天不把淩凰帶回淩家,她就不會知道秦淺失蹤的事,也不會參與其中;如果那個女人開槍的時候他在她身邊,他一定不會讓她受傷……
如果可以有很多種,但是現實卻不接受淩墨的任何一種假設……
“兄弟,不要太自責,這件事……和你無關!”老鼠拍著淩墨的肩膀,語氣凝重的說著,“你別這樣,要是老大醒過來看到你這樣,一定會心疼的!”
“我沒事!”淩墨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還想再說些什麼,一陣暈眩感卻突然直衝腦門,他隻好靠在身後的牆上不說話了!
“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薔薇紅著眼眶瞪他,“師傅,老大還是沒事,見你這樣一定會罵死你的!”
僅僅十幾個小時,眼前這個總是散發著精英氣場的男人,就頹廢的不像樣子了,他手裏還捏著那件染上淩凰的血了的襯衣沒放開,上身光著膀子,身材結實精幹,小麥色的皮膚上卻殘留著星星點點的一句幹涸的血跡,讓他顯得狼狽脆弱。
現在見到他的人,一定無法將他和那個自信優雅的淩墨聯係起來。
“我真的沒事!”
淩墨的身體緩緩向下滑,最後無力的坐在牆邊上,雙腿屈起,雙手撐住額頭,蜷縮在牆角讓人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