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親王府中也確實有不少人來悼念了,大約都會跟榮壽說節哀順變,然而榮壽卻跟沒聽到一樣,整個人都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臉色越來越慘白,嘴唇都開始泛白了。
富察誌瑞是和壽恩固倫公主還有富察景壽一起來的,進來就看到跪在那哭的快要喘不過氣的榮壽,她的臉色很是慘白,嘴唇也沒了血色,隻是一眼便讓人揪心。
“你臉色太慘白了,是不是一早就沒吃東西,要不,你吃點東西吧。”富察誌瑞有些不放心的看著榮壽問道。
榮壽就那麼呆呆的,眼神有些渙散,然而心中想起了自己額娘手拿手教自己寫字時候的情景,那個時候自己還把墨水不小心弄到了額娘最寶貝的一件衣服上,然而額娘卻沒有罵自己一句,而是嬉笑著就過去了。
越想這些往事,就越是忍不住眼淚的落下,根本無心去聽旁人說了什麼。
阿穆魯淩雄和阿穆魯淩美是兩人過來的,他們代表的是阿穆魯府,因為他們的阿瑪根本不在京城之中,而爺爺就生病了不便過來,所以隻能是兩個人代表了。
“榮壽,載澄,你們兩個……”阿穆魯淩美著急的說道,可是還好嗎?就是問不出來,因為明顯的看出這兩人不好。
榮壽雖然看起來柔弱,可是她那整治人的手段,又能在慈禧身邊以人質的身份待四年,就足以見她心智絕非一般小孩,可是此刻的她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
載澄就更加不用說了,他一向都咋咋呼呼的,還很喜歡和她鬥嘴,可是現在她卻那麼安靜的跪著,雙手緊緊的握著衣袖,像是極力克製眼淚的落下,然而卻克製不住。
阿穆魯淩雄還是很懂禮數的看向了恭親王奕欣,說道:“王爺,您請節哀,家父不在京中,爺爺又有病在身,所以隻能是我代表阿穆魯家來了,請您見諒。”
“沒事。”恭親王奕欣微微搖頭說道。
阿穆魯淩雄拿起香微微鞠躬給瓜爾佳氏上香,阿穆魯淩美也沒在說什麼,而是直接去上香了,看著這樣的榮壽和載澄,她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更何況是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麵呢?就更加不知道怎麼弄了?
幾人上香之後就退到一邊了,阿穆魯淩美有些擔心的看著富察誌瑞說道;“誌瑞哥,你和芳茹說話了嘛?她看起來很不好。”
“她根本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就那麼發呆著,你看,以她恪守禮數的程度,她是不可能不去理那些人的,這不理了隻能說明她陷入自己的世界了,根本聽不進別人說什麼。”富察誌瑞也同樣是很擔心的說道。
白爾達溫嵐和白爾達明威也一同過來了,白爾達溫嵐隻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消弱的身影,心驟然一疼,走向富察誌瑞問道:“她怎麼樣了?你們跟她說話了嘛?”
“芳茹她好像根本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阿穆魯淩美隻能是老實的說道。
白爾達明威向前走去,隻是和恭親王說幾句客套話,也就上香了,看向一邊跪著的兩個子女,便說道:“節哀。”
明明離她這麼近,可是卻好像好遠,她的眼神告訴自己她陷入了回憶,那應該是在想她和福晉的事情吧?越想就越傷心。
這一刻很心疼她,可是卻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尤其是他現在的身份,如果他有富察誌瑞的身份,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她單薄的身子擁入懷中,然而他沒有那樣的身份,他無法那樣做,所有的想法和話語竟讓都化成了一句:“節哀,會過去的。”
喪禮一連舉行了三天,這期間很多人都來悼念,而三天之後也就安穩的下葬了。
這三天榮壽都是守在靈堂前給自己額娘守靈的,這是為人子女該有的孝道,而載澄也是那般跟著榮壽跪著的,姐弟兩個任憑誰勸都不肯起來,也不肯吃東西。
載澄還好是男子而且他本就喜歡騎射身體要健壯一些,餓了三天跪了三天也就是整個人狼狽消瘦了不少,臉色也很是慘白。
而榮壽就要慘太多了,整張臉慘白的沒有絲毫的血色,眼睛腫的跟個核桃似得,整個人瘦弱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夠將她給吹倒了一般。
在墓地親眼看著那個棺材進入地下,被土一點點的掩蓋,榮壽終究是堅持不住了,哭著暈倒了過去。
載澄就在榮壽身邊,看著榮壽要倒下去,直接就扶住了榮壽,搖晃著說道:“姐,姐,你怎麼了?”
榮壽隻知道自己又夢見了自己額娘,然而想到林義殺了自己額娘的時候就哭泣著從夢中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