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八(1 / 2)

徐桂芝早上起來,便去了娘家。她差不多天天這樣,這個家幾乎成了她的過宿之處。

徐桂芝來到娘家,兄弟媳婦兒翠花正在燒火準備做飯。翠花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精神也不像往日。

徐桂芝坐在炕邊上,靠著牆,無精打采地問小海:“小海!洗臉了嗎?”

小海說:“洗過了。”

徐桂芝問:“暖壺裏還有熱水嗎?”

徐老太太說:“可能沒有了,剛才洗臉用了。”

徐桂芝慢騰騰地站起身,走過去提起暖壺,掂了掂,果然沒有了,便衝外屋燒火的翠花說:“翠花!先溫點兒熱水,完了再做飯,我洗洗臉。”

徐桂芝又靠牆坐在那兒,顯得有些煩悶。

徐老太太說:“大發走了有四五天了吧?”

徐桂芝說:“走的時候說的怪好聽,也就三四天便能回來,可算今天已經六天了。”

徐老太太說:“話不能這麼說嘛,定法不是法,他出門掙錢做生意,哪兒那麼容易。我看他今天差不多就能回來。”

小海說:“大發叔回來一定能給我買好東西。”

徐桂芝說:“你想的美。”

徐老太太說:“我看平時大發對小海挺不錯,一定能的。桂芝!他的病還那樣啊?”

徐桂芝說:“可不還那樣,老是不見死,嘴還越來越饞了呢,這幾天竟然想起要吃酸的。今兒早上,鳳兒那個死丫崽子問我有沒有錢,抓藥錢還不知是怎樣淘換的哪,到哪兒生錢去?”

徐老太太說:“我看他一時還死不了,你的罪可怎麼著啊!”

“怎麼著也得著。”徐桂芝扭過身衝外屋說,“翠花!水溫熱了嗎?”

翠花猛然想起,叫了一聲說;“哎呀!我把這事兒給忘了。”

徐桂芝說:“是忘了嗎?我看是不想給溫吧?”

翠花說;“姐姐!我是真的給忘了。這兩天感冒著了,今天早上起來身上就不大舒服,幹點兒什麼總是丟三落四的,要不。。”

徐桂芝說;“算了算了,等會兒用涼水洗一把得了。”之後歎了口氣,“寄人籬下,看來在哪兒也不行啊!”

徐老太太看了女兒一眼,對翠花說:“翠花!就算你感冒了身子有些不舒服,可一個感冒又能不舒服到哪兒去。燒火時順便也就把爐子生著了,今個兒天氣又不太好,屋子裏也有些冷。再說,你也知道你姐姐這陣子心情不好,叫你給溫點兒水你就給溫嘛。”

翠花說:“媽!我是真的忘了,等姐姐提起時,我已經把飯做到了鍋裏。”

徐老太太有些不高興了,她把鴨子腿一擰,緊吧嗒了兩口煙,說:“翠花!你姐姐如果能在那個家裏待下去,也就不會和小海長在咱們家了。你是不是因為她們娘兒倆在咱們家的時間長了,白吃白喝的,心裏不高興啊?”

翠花說:“媽!我沒有這麼想。姐姐既然在家待不下,那她們不到這兒來能到哪兒去哪。”

徐老太太哼了聲,往炕沿邊上使勁兒地磕了兩下煙袋鍋子,說:“翠花!你說得可怪好聽的,其實,你肚子裏的那點兒花花道兒我早就看出來了。”

翠花說:“媽!我是個有花花道兒的人嗎?”

徐老太太說:“有沒有花花道兒還用別人說呀?說是挺老實的,不說不道,可老實人卻是支棱心。”

徐桂芝說:“媽!別說了好不好,煩死人了,不就是在你家待兩天嗎。”

這時,拴柱早上撿糞回來了。

別看拴柱隻念了兩年書,頭腦也過於簡單,但對母親卻是既孝又怕,什麼事兒都要看母親的意思,很少反駁。他一進屋,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兒,又見母親拉拉著臉,問:“媽!又咋啦?”

徐老太太說:“咋啦?問你媳婦兒!”

拴柱看看母親,又看看翠花,說:“翠花!咋啦?”

翠花說:“你是知道的,我這兩天感冒著了,今天早上起來身子就不舒服,頭也疼。剛才姐姐來要洗臉,熱水沒了,叫我給溫點兒,可我一忙火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