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正是享受夜生活的最佳時間,處在鬧市區的一家慢搖吧卻門庭冷落,門口細碎的玻璃閃爍著七彩的光,玻璃的大門破了個洞,海報扔了滿地。血紅色的油漆,在燈紅酒綠的世界格外刺眼。
黑色的熱褲,白色的荷葉邊襯衫,腰際一串細碎的金屬流蘇。雪欣帶著一串鈴鐺,踩著十寸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進去,細碎的鈴聲,在這樣的夜裏,格外輕靈。
“這麼快就辦妥了?”雪欣拿出一包煙,點了一隻,纖長的手指夾著細長的香煙送進嘴裏。輕輕的吐出一口煙霧,配著微卷的發絲,豔紅的唇,像罌粟花,豔麗的詭異,帶著惑人的香氣,卻有毒。
天森看到來人立即跳起來,丟下手裏的煙,低下頭打招呼:“雪姐。”
雪欣看著他不說話,咬著煙蒂,揚了揚下巴。
“拿下這家慢搖吧一共用了六十八萬。”看著雪欣帶著興味的眼睛,接著往下說,“我帶著兄弟們天天來砸,砸到他開不下去。”
“招數夠損的啊!”雪欣吐了一口煙,接著開口,“不過也管用。”
“咱們是文明人,要斯文,這要是把客人嚇壞了,以後我拿什麼養你們。”雪欣丟掉煙蒂,狠狠的踩了一腳。
“雪姐,可以教我,下次就有經驗了。”天森距離那個以“雪”為天的時代太遙遠,即使認同,也沒多少敬畏。
“在他家後院點把火,最多推波助瀾,就可以坐收漁利了,讓他永遠翻不了身,也找不到把柄。”雪欣懶懶的坐在吧台前,目光渙散,像是想到了不開心的記憶。
“雪姐,你重整天朝的時候就會這麼做了嗎?”天森兩廂比較了一下,自己的做法雖然快,不過確實留下來不少線索。如果事後有人查,還真是一個麻煩。
“以前的雪,或許還分一下善惡,或許還會心軟。”雪欣自嘲的笑了笑,“以後,誰當我的路,誰就會死。”
柔柔的語氣,突兀的冷了下來,以前還是她太傻。小野的事情,她不想去弄清楚跟昊天到底有沒有關係,也不想去弄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隻是,有東西,再也回不去了。
她可以容忍旗哥的利用,因為他是他爸爸。可是,他不行,一絲一毫都不行,他是她全心全意愛著的人啊!
“整頓半個月,休整之後就開業,二樓留一個包廂給我。”雪欣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遞了過去,“帶過來的兄弟們呢?”
最近被歐陽浩纏著,所有的事情都是讓他看著辦的,雪欣重新點了一根煙,卻並不抽,看著嫋嫋升起的煙霧,若有所思。
“我們在澄明小區三十二棟租了三樓。”天森依照習慣,租了退路較好的層數。
“嗯,先住著吧,半年之後我們就有自己的小區了。”雪欣悠悠的開口,“現在是早期,賬目你盯著,我不放心別人。”
“好,我會注意的。”天森因著她的信任,心情好了不少。
“你哥哥已經脫離危險期了。”雪欣一邊說,一邊把燃了一半的煙,放進唇間,狠狠的抽了一口。
天森沒說話,他應該欣喜的,那是他唯一的哥哥。可是,如此單獨相處,他竟貪心的不想聽見她提起任何人。即使跟他說的,都隻是細碎的公事,都可以。更何況,那連眼睛裏都帶著擔憂的樣子,讓他既心疼,又妒忌。
半晌,雪欣吐出一口煙,眼神飄渺的看著它在空氣裏,一點點的劃出優美的弧度,然後四散的再也找不見。
“可是,他還沒醒。連他都不知道,是不是還會醒。”雪欣喃喃的開口,聲音低的像是隻說給自己聽。
氣氛瞬間沉悶,壓抑著一種,沒人解釋的通的因子。
又過了不知多久,雪欣站起身,徑直向外走:“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這家酒吧叫什麼?”天森看著她的背影,不知為何,就隻想到了,他還可以問這個。
“藍羽吧!”雪欣漫不經心的留下兩個字,步子一點也沒慢下來。
或許,沒有任何人,事,物,會是她的羈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