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駕駛著車子飆到一百三十邁,近乎近鄉情怯吧,車速漸慢,有種恍然的感覺,視線落在副駕駛上的花束,擁擠在一起的香檳玫瑰朵朵嬌豔盛開,帶著惹人憐愛的露珠。
罷了,即使是臨時拉上場的替身演員,也盡職盡責到落幕吧?或許,珍惜這唯一光明正大的機會,也是一種幸運。
“想去哪兒?”顧墨看到路邊粉嫩的人,深情且寵溺的笑了,不知性還是不幸,就算完全不去遮掩,眼前的人好似就隻看到了哥哥的溫柔,最多,算妹控。
看著粉嫩的妹妹,條件反射的翻滾當初的記憶,小時候的她,喜歡粉嫩的顏色,喜歡漂亮的糖果,喜歡毛絨絨的玩具,穿著泡泡袖的蓬蓬裙 ,永遠是眾人捧在手心裏的公主。
現在依舊是可愛係的粉紅色,卻生生穿出了空靈女神範,沒有多少表情的臉,不管發生什麼都淡淡的。就算抱著大束的玫瑰,也隻是淺淺一笑,未待人看,就消散的再也看不見。
“看電影吧?”雪欣擺弄著花瓣,微微蹙著眉頭,照本宣科的說出自己的打算。
“有心事?”顧墨問的小心翼翼,這丫頭情緒收斂的完美,什麼都掩藏在淡漠裏,這麼情緒外漏,大概是想找人談談。希望不會讓她反感。
“墨哥哥,你說,當年是不是沒有誰的錯,那些難受都是我自己作的?被寵壞了,調節不過來自己別扭的神經,幹脆拉著所有人陪我受著?”雪欣靠著車窗,伸出一隻手臂撐著自己的腦袋,視線散亂,不知道在看哪兒,還是根本什麼都沒看。語氣飄渺,聲音輕軟,聲線低緩,給人未入耳就消散在空氣裏的感覺。
“怎麼這麼想?”顧墨下意識的想問,隨即又想起那段被所有人標上紅色禁忌的時光,皺了皺眉,“不開心的忘掉就好了。”
“我隻是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太在意自己的情緒了,所以陷在裏麵,所以把一切弄得一團糟。媽媽,磊哥哥,那個阿姨,爸爸都為了我犧牲了心裏麵最在意的東西,可是一直在意,一直糾纏,一直咄咄逼人的都是我,然後矯情的覺得自己才是最受傷害的那個,直到傷害了每一個人。”雪欣喃喃的出聲,覺得這些年詭異的情緒,總算找到打開結的方法,整整齊齊的,不再淩亂的一團。
“你隻是太在意家人之間的感情而已,”顧墨沉吟了半晌,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一向喜歡透明的東西,執著於純粹,畢竟當初的你還小。”
顧墨絲毫沒有自己守護的孩子長大了的喜悅感,隻要她高興,覺得開心,就算一輩子活在自己的情緒了又怎麼樣?他會不顧一切的守護她,隨心所欲的活著就好,該懲罰的是別人,那麼乖巧的她什麼時候也不用自我檢討。
“髒了,就不漂亮了,可還在啊!”雪欣喃喃的開口,真正的未入耳,就消散了,連全神貫注的顧墨都沒有聽見。
“墨哥哥,會不會覺得,我有時候有點神經質,思緒快的我自己都跟不上。”雪欣突然轉臉看著一邊開車,一邊還要分出大量精力給她的人。
“哪有,我妹妹這麼可愛。”顧墨揚唇笑了,突然覺得這一刻擱在兩人中間看不見摸不著卻始終存在的壁壘,終於一點點消融了。
聖誕節的氣氛在前幾天的連續堆積下,今天終於到達了鼎盛,街上的人不是很多,畢竟這是一個午夜才有味道的節日,不過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似乎連冰冷的空氣都暖了幾分。
車子停下,沒想到十米之外的聖誕樹下居然還有人求婚,男生舉著戒指,單膝下跪。
女孩兒羞紅著臉,傲嬌:“連花都沒有,誰要嫁你。”軟軟的語調,欲拒還迎,小羞澀而已。
雪欣頓時拉開車門跳下去,將手裏的花束一股腦的遞過去,樂嗬嗬的開口:“有花了,答應唄。”
男生感激的對她點了點頭,順勢起身,將戒指套上無名指,擁著自己的女朋友,兩人一起開口:“祝你們幸福。”嗬,默契不錯。
雪欣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揚唇綻出一個最燦爛的微笑,沒有平時笑的時候充斥著無力感的感覺,自從長大了以後,第一次覺得笑,是那麼美好的一種表情。
微笑,為每一份開花結果的夢想,微笑,為每一份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