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水晶上的那一抹光亮,漸漸再也聚不起她的焦距,眼神迷離,視線四散。
等雪欣回神,不遠處一個儒雅的大叔,四十歲左右,西裝革履,噙著莫名的深意 ,遙遙舉杯,血紅色的葡萄酒,在燈光裏氤氳著誘人的色澤,那是財富堆積出的誘惑。
雪欣揚了揚嘴角,本以為在這種場所,沒有這種一門心思獵豔的人。畢竟進的來這裏的要麼名花有主,要麼自有身價,最容易吃不到羊肉,還惹一身騷。
看來這是一位對自己身份相當有自信的人,想要折取一枝暫時出牆的花,而她就是這枝被瞄上的,暫時脫離主人的小花。
雪欣搖搖頭,將杯子裏的果酒送到唇邊,抿了一口,淡淡的酒精味道,刺激著味蕾,別有一番滋味。咧了咧唇,放下杯子,起身準備走人,運氣不太好,還是改天再來。
站在樓梯口,正準備拾級而下,那位大叔已經攜著醉意站在三個台階之外看著她,一個趔趄,整杯紅酒澆在雪欣的裙子上,順著肉色的絲襪,黏黏膩膩的流下去。
男人迅速低頭道歉,雪欣正想繞開他離開,卻沒想到,他的手已經伸過去,配著嘴裏含含糊糊的,“我幫你擦”,緊緊地貼在她的腿上,滿是惡意的捏了一把。
雪欣迅速反擊,左手抓住他的領子,右手一個耳光緊隨,抬腿踹去,男人並不笨拙的身體,此刻卻圓潤的滾下去,撞上轉台的博古架,瓷器,稀裏嘩啦,碎了一地,其中一片劃過他的掌心,一片殷紅。
雪欣冷冷的看著表情還有點懵的男人,順手拿起一旁的瓷瓶,朝著他的腦袋,扔了過去。這個圈子的規則就是寸步不讓,而她需要混下去。
“十分鍾,把你們能管這事兒的找出來。”雪欣指著圍過來的安保隊長,麵無表情,氣場全開,一副盛氣淩人的嘴臉。
似乎是沒見過在這裏竟然敢肇事的人,更沒見過肇事者理所當然的將事情鬧到不可收拾,小隊長也愣住了,沒有接話。
“或者,你和他,誰?你選一個。”雪欣就那麼站著,紅酒漬尷尬的掛在那兒,洇成一片,隻黑白分明的眼珠在兩個人之間滾動,殺機一閃而過。
安保隊長是退伍邊防,那一絲絲帶著冷意的殺氣,被敏銳的捕捉到了,那是經過血液侵染才能有的陰寒。他迅速後退一步,對著雪欣微微示意,迅速走出人群,通知這裏的主宰,這事兒,他解決不了。
更何況,他看到了老東家的東西,就套在那姑娘的指間。
七分二十秒,那個男人已經爬起來了,血跡順著眉角墜下,已經在地上繪了一個不小的圖案。
在雪欣冰冷的目光裏,竟然沒有人去處理他的傷口,這個樓梯口,除了淡淡的血腥氣蔓延,死寂一片。
直到,人群退開,歐陽浩踩著並不急促的步調走過來,走向那個滿臉不服氣又有點心虛的男人身邊,看著他一點點挺直腰杆,在得意的表情還沒升起的時候,一腳踹過去,把剛醒的人再次踹昏過去。
然後惴惴不安的挪過去,一臉小心翼翼的討好:“他怎麼惹著你了?我幫你出氣。”
雪欣微微挑了挑眉,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湊過去:“小耗子,他就是把我當成來這裏勾男人的花,準備折枝聞香。”
歐陽浩的眸子暗了暗,甚至後悔剛剛下腳太輕,就應該廢了他,讓他下半生在他喜歡的床上度過。
“人先扣著,等血流的差不多了,再給處理。”歐陽浩聲音裏已經聽不出情緒來了,他們這種人,人生第一課就是管理自己的情緒。
“走了,我一定幫你 處理好。”歐陽浩連聲線都柔了三分,漫不經心和玩世不恭,已然臨時下崗。
“行,你這兒有什麼好玩的?”雪欣無所謂的笑了笑,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似乎剛剛找麻煩的人不是她。
從斯諾克到老虎機,又到梭哈,甚至玩了一把狼人殺,時間也從下午,滑過傍晚,直至暮色四合。
“那個男人什麼來頭?”雪欣帶著淡淡的擔心,歐陽家除了歐陽爺爺,也就和他最親近,其他人就像是會守護她的親人,而他是玩伴那種,在彼此的生命裏插一腳,不重,卻已然融為一體。
“駱市長夫人一遠房親戚,人還算精明,管理駱家一子公司。”歐陽浩語氣淡淡的,並不把這些放在心上,隻暗暗怪自己沒用,如果是大哥他們,那個人一定已經被廢了,絕對不可能走出這裏,不開心的再次將自己沉進水裏。
雪欣坐在泳池邊,看著遊出去的身影,抿唇笑了,這人,還是那麼孩子氣,讓人忍不住想要逗他炸毛。
拿起一旁的毛巾,遞給遊過來的人,看著他走過來,坐下,然後揚了揚眉:”這次,咱們自己處理,不告訴歐陽大哥。“
“你有什麼好主意?”歐陽浩立即將那些小情緒拍死,小時候,每每闖禍,都是找大哥解決,偶爾兩小隻也會自己出馬,這是他倆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