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楊雪。我們或許消失在彼此的世界裏,不牽不掛,杳無音訊。而陳琳也在沒有和我聯係。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個樣子,就好像大海,經曆了一場巨浪後,回歸最初的平靜。
日子過得很快,七月中旬,我收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大學在南方,一個沿海城市。如我所願。畢業前,那些說好常聯係的同學們,卻從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刻起沒有了音訊。互相不知道即將要去的城市,我想青春的散場,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的。我隻知道,彭銳如願被東北的一所師範大學錄取,而周傑,要去參軍。至於陳琳,楊雪,她們將要去哪兒?我一無所知。
八月二十六號,周傑參軍要走了日子。我去火車站送他。
周傑僅僅隻帶了一個背包,行裝簡簡單單。
我笑著對他說:“就帶這一點兒東西啊。”
周傑撅撅嘴,無所謂的說:“就這一點,還能帶什麼。去了什麼都有。帶多了隻會是累贅。”
我說:“去多久?”
周傑說:“兩年。兩年不能請假,連過年都不能回家。”
我說:“那我們不是兩年都見不到了。”
周傑平淡的笑著說:“是啊。你說我會不會想你?”
我沒有回答他,隻是沉默了一會兒。我問他:“兩年兵役服完後你又幹什麼。”
周傑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爸說他已經給我安排好了,他在部隊裏找了人,他希望我能在部隊裏好好發展。但是,我不想聽他的。我總認為那兒不屬於我。我是自由慣了的人,哪裏受得了那裏的約束啊。”
我說:“路是自己的,自己的路永遠是對的。”
周傑對我笑了笑,反問我:“那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抖抖肩,說:“還能怎麼樣,好好的上學,畢業後找工作,然後結婚生子。過著大多數人過過的生活模式。”
周傑說:“別這麼悲觀,生活還是很精彩的。比如你身邊那幾個釗女郎,她們或許就是你生活的樂趣所在。”
我笑著說:“你別亂說,什麼釗女郎。”
我們互相笑了笑。之後周傑卻忽然嚴肅的問我:“對了,你難道就真的沒有考慮過怎麼處理她們的關係嗎?”
我笑了笑,無奈的說:“處理?我倒是想啊,老天不給我機會啊。”
這時,帶隊的士官吹起了集合哨,示意與親友告別的新兵快點集合。周傑拍拍我的肩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說:“李釗。我們是朋友,我們是兄弟。”
我看著他的眼睛,重重的點點頭。
周傑轉過身,說:“李釗,陳琳是真的喜歡你,一直都喜歡。從來沒有改變。”周傑快步走進隊伍,然後走進車站,之後在人潮中,我再也看不見周傑的背影。
我站在火車站外,目送著周傑。我想起了一位詩人的一句詩,雖然我記不得那首詩的名字,但我記得那一句:“一直以來,我喜歡一個女孩。但是,我一直打動不了她。我以為是我不還不夠真誠,後來我才明白,原來她的心裏一直裝著一個男孩。隻是那個男孩不是我。我喜歡一個女孩。”
周傑最後對我說的那句話,應該是:“陳琳,我喜歡你。”
周傑走後,我的日子就更加寂寥。我期望著趕緊開學,期望著告別這兒,開始另一段生活。
離去,總需要告別。盡管你是那麼的不願意,但是,告別仿佛是“離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沒有告別,你就無法離去。
當我開門時,季晨卻出現在我的麵前。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凶神惡煞,隻是淡淡的說:“去喝一杯吧。”就轉身走了。
邀請人,卻不問人願意不願意,完全沒有一點禮貌。但是,我還是跟著他去了。我不是稀罕他的那一杯酒,我隻是太寂寥,我隻是太想離去,想找一個人告別。哪怕是季晨也好。
我和季晨坐在了一家燒烤店內。季晨點了很多啤酒,瓶子擺滿了桌子。他對我根本不客氣,自己打開一瓶就獨自喝起來。
當桌子上的就喝到了一半時,季晨趴在在桌子上。我以為他已經醉了,今晚也就這樣結束了。
季晨卻突然說:“李釗,你別自以為是,認為我今天是來感謝你的。”
我冷冷的笑道:“我知道。”
季晨說:“就算我要感謝,也應該感謝陳琳,而不是你。”
季晨抬起額頭,他想直起身子,卻怎麼也坐不穩,隻能癱在椅子上。盡管他的姿態依然像一個市井流氓,但是他的語氣卻前所未有的認真起來。他說:“我今天來,就隻想問你。”他的語氣突然很悲涼,甚至是絕望,“楊雪是不是喜歡你?”
我長出一口氣,說:“或許吧。”
季晨突然暴躁起來,說:“什麼或許不或許。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別給我模棱兩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