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陽覺得一物降一物，這話不是沒道理。蔣歆瑤大概就是上天安排，專門來降他。她不肯吃飯，他還能怎樣，把飯菜熱好端上去求她吃。他顧奕陽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這個女人麵前，他已經毫無尊嚴可言了。踐踏就踐踏吧，隻要她高興。
上了樓，蔣歆瑤正坐床上玩電腦。
顧奕陽把飯菜放茶幾上，走過去把她電腦移開，歎著氣道，“就算跟我賭氣，也別拿孩子開玩笑呀，你見過多少孕婦，懷孕五個多月還抱著個電腦玩遊戲？”
蔣歆瑤挑眉，沒好氣哼道，“你就惦記你兒子吧，顧奕陽，是不是曾經失去過一個女兒，所以你萬般珍惜這個孩子？如果不是這個孩子，你很幹脆就跟我離婚了吧！真是難為你了，語煙那麼溫柔善良，我卻這麼驕縱任性，虧你還忍受我這麼多年，把我當語煙替身。”
“蔣歆瑤，事情不是你想得這樣。”顧奕陽眉頭微微蹙了蹙。
“那是怎樣，你說呀。”
顧奕陽抓了抓頭發，像是很煩躁，他淡淡說道，“語煙已經不了，我們不要再提她了好不好？”
“為什麼不能提？是不是每次提到她，你心口就像被刀子剜似？顧奕陽，為什麼你可以語煙離開後不久就娶了我？你有什麼目嗎？”
顧奕陽眉頭擰得緊了，淡淡回道，“那你呢？不也和葉懷德分手不久，就嫁給了我？你又有什麼目呢？”
“我能有什麼目，我家人讓我嫁我就嫁了。你何必故意轉移話題呢，當初你把我當語煙替身了吧？”
顧奕陽突然冷笑出聲，“即便我要找替身，謝語意不比你合適？”
蔣歆瑤一聽炸了毛，揪著他衣領吼道，“好啊，終於肯說實話了，謝語意比我合適，你去找她呀，怕語煙天有靈不會原諒你是吧？又不是沒睡過，睡一次也是睡，睡一輩子也是睡，有什麼差別呢。”
“蔣歆瑤，你口不擇言了吧。”顧奕陽臉色沉了下去，冰冷至極。
她還怕什麼，她什麼都不怕了，繼續惹怒他，“顧奕陽，我們離婚吧，別再糾纏了，即使孩子出生，這樣家庭長大也是不會幸福，去找你語意吧，我相信她很樂意給你生孩子，兩個三個都沒問題，說不定生個女孩出來還能像極了語煙呢。”
“蔣歆瑤，你——”
蔣歆瑤笑了笑，一臉欠揍說道，“我就是這麼一個人，喜歡揭別人傷疤，喜歡往別人痛楚使勁兒捶，我永遠學不會溫柔善良，知書達理，即便偶爾表麵很像，那也是裝出來。”
顧奕陽突然冷靜下來，床上坐了下來，淡淡說道，“這麼迫不及待要跟我離婚，是想帶著孩子去找葉懷德吧，還是說帶著孩子去找親生爸爸。”
蔣歆瑤忽然之間也平靜了，事已至此，兩人何必再爭鋒相對。
她笑著道，“顧奕陽，你說沒錯，隱瞞你這麼久真很抱歉呢，因為我不敢麵對爺爺，現我才明白，小孩子隻有生活親生父母身邊，才能得到真正幸福。我決定帶他去找葉懷德，不管爺爺多麼反對，希望你能成全我們。”
顧奕陽雙手緊緊握成了拳。
下一秒他轉身離開了房間，深怕一個控製不住，拳頭會落到她臉上。
蔣歆瑤疲憊靠了床上，粗喘著氣，這就是他們之間相互信任。
他們都有太複雜過去，他們都曾經深深傷過，他們現都變得很脆弱，害怕受傷害。他們再也經不起任何背叛和打擊，所以都殘忍選擇去保護自己，傷害對方。
——
老爺子沒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這麼惡劣地步，顧奕陽幾天沒露臉，蔣歆瑤則天天谘詢律師有關離婚事宜。
一家人擔心，卻又不敢過問，深怕會刺激到蔣歆瑤。
可是老爺子也不可能就這樣靜觀事情發展，約了顧老爺子見麵，事情鬧成這樣，兩家人總得通個氣兒，尋個解決辦法。總不能任由兩個孩子胡鬧下去。
兩家人見了麵，蔣老爺子先表示了自己不滿，“顧老頭，你家孫子，還真是給你長臉了，幾天也不露個麵，老婆孩子都不管了是吧？”
顧老爺子也生氣，悶哼，“你孫女都說了，孩子不是我們顧家。”
“孩子生氣時說得氣話你也信？虧你活了大半輩子了，就這點頭腦？”
顧老爺子哼道，“就算再生氣，也不能拿這種話開玩笑呀，這多傷人自尊呀。我家陽陽從小也是被寵著長大，跟你家歆瑤結婚以後，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你這麼說什麼意思？我家囡囡怎麼著你家顧奕陽了，他外麵風流韻事還少，受委屈是誰呀？”
眼看著兩個老頭要吵起來了，蔣安國趕緊勸道，“爸，顧伯伯，你們別吵了，今兒是來商量對策，大家都不希望兩個孩子真分開吧。”
顧懷河也附和，“是啊，兩個孩子多般配呀，分開了多可惜。”
“實不行我就裝死唄，囡囡總不忍心看著我死。”蔣老爺子賭氣說著。
“我也給我家臭小子施點壓，這年頭年輕人可是越來越不把婚姻當回事了，說結就結，說離就離，完全不考慮後果。”
兩家人總算達成了一致，玩感情牌，好兩個孩子都挺孝順，一定不忍心家人擔心。
這樣決定以後，各自回家實施方案。
顧老爺子一回家就把顧奕陽緊急召了回家，拿了一份醫生檢查報告給他看，一邊歎著氣道，“奕陽，歆瑤懷孕幾個月了？生了吧，爺爺真怕等不到寶寶出生。”
顧奕陽皺起了眉，“爺爺，報告上沒說您哪邊不好呀？”
“什麼呀，你看看我血壓，這麼高，說不定哪天就高血壓中風了，到時候孩子出生，我也沒用了。”
“醫生不是天天給您量血壓，哪會兒突然中風。”
“醫生也不能一天24小時跟著我呀，總有個意外不是。”
顧奕陽撓了撓頭，歎著氣道，“爺爺你到底想說什麼？是想要我多回來陪陪你，還是什麼？”
“我是想看曾孫了，天天晚上做夢夢到小寶寶。你哪天把歆瑤帶回來，讓我看看，我可想她了。”
顧奕陽眉頭立刻蹙了起來，悶悶說道，“她家養胎，不能隨便走動。”
“那我去看她，你陪我去蔣家看她。”
“爺爺，你別胡鬧了，醫生說你也不能隨便走動。”
老爺子火了，用力拍著桌子，吼道，“你什麼意思？我還沒殘呢，怎麼就不能隨便走動了，你存心不讓我好過是吧？你帶我過去，那我明兒自己去，又沒多少路，我自個兒走過去。”
顧奕陽鬱悶壞了。他還能說什麼呢，隻有妥協了。
——
蔣歆瑤日子也不好過，這天，她把律師朋友約來家裏，老爺子當時就發火了，把人給趕了出去。
“爺爺，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朋友，你讓我很沒麵子。”
“你那是什麼狗屁朋友，給你出那些壞主意，真正朋友能給你出主意勸你離婚。”
蔣歆瑤嘟了嘟嘴，“她是律師，我谘詢她。”
老爺子悶哼，“爺爺年紀大了，經不起你們這麼折騰了，你要是真離婚，我也不活了。”
“爺爺，你怎麼能說這種話？”蔣歆瑤眉頭擰了起來，“我和顧奕陽沒感情，日子也過不下去了，不離婚難道要一直這樣勉強下去，就連孩子也跟著不幸福。”
“都結婚這麼多年了，還說沒有感情，那怎樣才叫有感情。”
蔣歆瑤垂下了頭，甕聲甕氣道，“我和顧奕陽結婚，還不是你們當初逼得，整天我麵前嘮叨他這裏好，那裏好，好像我不跟他結婚你們都不開心似。”
“你你你，你這是什麼話，被我們逼得……”老爺子被氣得暈了過去。
“爺爺，你怎麼了？”蔣歆瑤急了，看老爺子躺沙發上粗喘著氣。
還好蔣安國家，給醫生打了電話，把老爺子扶到了臥室。
“大伯，我……”
蔣安國安撫摸了摸她頭發，安慰，“沒事，你爺爺估計是血壓高，受不了刺激，你先回房休息吧，醫生一會兒就來了，沒事。”
蔣歆瑤怎麼能安心回房休息，她一直客廳等著，等著醫生來，等著醫生診斷出來。
“郝醫生，我爺爺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郝醫生拍了拍她肩膀，安慰，“沒事兒，年紀大了都會這樣，不能受刺激，往後你們老人家麵前說話做事都要注意，不能再讓老爺子生氣了。”
蔣歆瑤自責死了，她怪自己，怎麼能這麼自私，為了自己，不顧老爺子感受。如果老爺子因為她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那一晚，蔣歆瑤一直沒敢上去睡覺，一直客廳守著，深怕老爺子還會出點什麼事。
蘇慧見了很是心疼，摸著她頭勸說，“傻丫頭，你爺爺沒事了，你現也是孕婦，要照顧好自己。”
“大伯母，對不起，都是我錯，我不該這麼自私。”
蘇慧揉了揉她頭發，語重心長道，“知道錯了，改就行了，你爺爺那麼疼你，一定不會怪你。丫頭，你要知道，你已經長大了，對待很多事情都可以任性，唯獨對待婚姻不可以。你有沒有想過，你和奕陽若是真分開了，這將是兩個家庭破碎，官場上，我們兩家牽扯多大呀，牽一發而動全身，真不能再任性了。”
“大伯母，真有那麼嚴重嗎？”蔣歆瑤癟著嘴道。
蘇慧很認真點點頭，淡笑著道，“官場上事豈是我們能夠明白，我隻聽你大伯說，你爸能坐穩這個位置是蔣家和顧家兩家功勞，顧家能夠軍界呼風喚雨，也與我們蔣家有關，總之兩家人雙贏，如一根繩子上螞蚱，誰也離不了誰。”
蔣歆瑤懊惱死了，這不就意味著蔣歆瑤和顧奕陽得這樣死磕一輩子。
“丫頭，你現長大了，也該懂事了，做任何決定前都得想到後果，出生我們這樣家庭，是不允許離婚。大伯母扶你上去休息吧，孕婦不能太操勞，不然對寶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