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靖暉兩天不眠不休的照料之下,蔣歆瑤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也許生病的緣故,她這幾天特別黏周靖暉。
周靖暉則打趣她,生了場病變成小孩了。
其實他大概不知道,她的內心缺乏安全感,每每閉上眼睛,總能想到周兆和的那番話,如果可以,她希望他這輩子都不要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可顯然是不存在的。
這天吃過晚餐,周靖暉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探了探,確認已經不熱了,他才放心。
哄著蔣歆瑤在床上躺下,他卻換了身衣服,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蔣歆瑤皺了皺眉,臉立刻沉了下去。
他好笑的在床上坐了下來,摸了摸她的頭發,寵溺的說道,“我去公司,有幾分文件拿回來看,乖,一會兒就回來。”
蔣歆瑤仍是嘟著個嘴,不高興。
“丫頭,不能這麼不講道理吧,年底了,公司事情多得很,你又不讓姚思思過來給我彙報工作,我就隻能自己去公司取文件了。”
蔣歆瑤翻了個身背對他,聽到姚思思這個名字,她隻覺得心裏難受。
周靖暉輕歎了口氣,翻過她的身子,捏了捏她的臉頰,“乖,真的很快就回來。”
蔣歆瑤忽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低柔的聲音試探的問道,“公司真的沒有能夠取代姚思思位置的人嗎?”
周靖暉微微挑了挑眉。
她繼續說道,“如果我讓你把姚思思調走,你會不會覺得我無理取鬧。”
周靖暉寵溺吻了吻她的額頭,淡淡的說道,“這件事我會開始考慮。聽話,乖乖睡覺。”
看著周靖暉離開的背影,蔣歆瑤坐起了身,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腿,也許人都是在最脆弱的時候,才知道最想要的是什麼。
姚思思就仿佛埋在他們身邊的一個定時炸彈,也許有一天她就能夠將他們炸得粉碎。
她從來都不覺得容貌能夠留住一個男人的心,隻有工作中的女人才最有魅力吧。
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越來越害怕姚思思,曾經她最好的朋友,如今卻是她最恐懼的人。
——
周靖暉其實沒有去公司,而是開著車去了周家。他的女人,即便在他最憤怒的時候,他都沒舍得碰她一下,老頭子竟然讓她帶了傷,一想到那天晚上她一個人無助的蹲在街角,他整顆心都狠狠的揪在了一起,一扯就疼。
車子一路飛奔,很快就到了周家。
現在的周家早已沒了當初的生機勃勃,就連路燈都沒有開。
周玉蘭正無聊的坐在客廳看電視,看到周靖暉,她整個人都愣住了,隨即驚喜的說道,“靖暉,你怎麼回來了?晚飯吃過了嗎?”
“外公在哪裏?”他冷冷的問。
周玉蘭微微一怔,隨即說道,“靖暉,有話好好說,那天歆瑤……”
“媽,我不想恨你,告訴我外公在哪裏?”
周玉蘭手指著樓上的位置,“你外公最近身體不太好,飯都沒怎麼吃,每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裏……”
周玉蘭的話還沒說完,周靖暉便跑著上了樓。
周玉蘭害怕會出事,跟著上了樓。
周靖暉甚至沒敲門,一把推開了書房的門。
老爺子躺在躺椅上,睜開眼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悅的哼道,“越活越回去了,連敲門都不會了。”
周玉蘭拉住了周靖暉的袖子,低聲勸道,“靖暉,你別惹外公生氣,外公身體不好。”
周靖暉用力甩了她一把,力道大的周玉蘭甚至往後退了兩步。
老爺子這次徹底睜開了眼睛,淡淡的命令周玉蘭,“你先出去,我還沒死,我倒想看看這個家現在是誰在做主。”
周玉蘭不敢違背老爺子的命令,轉身走出了書房,輕輕帶上了門,臨走前她還不忘在周靖暉耳邊輕聲道,“有話好好說,你今天的一切都是外公給的。”
門在他背後關上,書房裏剩下祖孫二人,氣氛卻顯得異常的緊張。
曾幾何時,他隻是個小孩,他和周宇幾乎都是老爺子帶大的。
“怎麼,今天是來給你老婆出氣的嗎?真沒想到,一個蔣歆瑤能有這麼大能耐,我一手養大的孫子三番四次的跟我作對。”
周靖暉低吼,“既然你知道她是我妻子,你為什麼還要對她動手?”
老爺子不以為意的哼道,“我沒想過對她動手,氣極了把硯台砸過去,是她自己沒躲,我周兆和一輩子光明磊落,就算再生氣,我也不會對一個女人動手,你這麼相信她說的話,認定了我對她動手。”
周靖暉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我隻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老爺子聳了聳肩,輕鬆的說道,“既然你認定了我對她動手,那麼今天過來,你打算怎樣了,是不是要還回去。”
“外公,我是你一手養大,這份恩情我永遠不會忘記,但是,如果你傷害了她,我也不會善罷甘休,我不想跟你處在對立位置,我希望你能明白。”
老爺子操起書桌上新添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瓷器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碎了一地。就仿佛他們之間的情感,再也無法修補。
“周靖暉,我知道你翅膀硬了,敢在我背後搞小動作了,你以為蔣歆彤肚子裏的孩子沒了,這輩子就沒有別的女人會為周宇生下兒子嗎?周靖暉,自從你來了我周家,我自認為對你不薄,你為什麼能這麼狠心!連個孩子都不能放過。”
周靖暉深吸了口氣,淡淡的說道,“既然你知道那是蔣歆彤,你就該明白這個孩子不能留。別說那個孩子不是周宇的,就算是周宇的,我也不會留下的。”
“你別再我麵前說這種謊話了!”說到那個孩子,仿佛刺到了老爺子的痛楚,他歇斯底裏的怒吼,“從今往後,我不想在這個家裏再看到你,除非有一天你跟那個女人離婚,我才會承認你是我周兆和的孫子。”
老人家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絕,周靖暉微微搖了搖頭,淡笑著道,“最後一次喊你一聲外公,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我的養育之恩。”
老爺子在他轉身那一刻,顫抖的聲音一字一句,“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