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儀姿微微有些動容得顫抖的嗓音，在靜謐地客廳中清淺落下，悠然鑽入站在轉角處的宋依念耳中，掃過她的心坎，帶起一層酸酸的波瀾。
睡衣長袖下的小手不自覺地捏了捏，宋依念抿了抿唇，神色難辨。
電話那頭的林梓芊似乎是在哭泣，這一下子帶動了程儀姿的情緒，她落下的淚水仿佛絕了堤，越滾越多，披肩裹著的肩膀也在不停顫抖著。
程儀姿一手拭淚，一手緊緊捏著手機，氣息不穩地安慰著電話那頭號啕大哭的林梓芊，“寶貝……乖，別哭了……嗯……媽咪也想你……乖，別哭了……”
程儀姿哭得傷心，而宋依念的心情也有些不好受。
心口像是被什麼掐了一下，媽媽的哭聲壓抑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其實，宋依念能夠理解程儀姿的心情。
二十年來，程儀姿一直都將林梓芊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而林梓芊也將程儀姿視為親生母親吧？
這二十年的感情，真的不是一句“不是親生的”，就能說割舍就能割舍的。
隻是……她理解是理解，但她的心中，卻不自覺的有些酸酸澀澀的。
宋依念纖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投下的陰影遮住了眸底的情緒。
不知道宋梓芊在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程儀姿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她的聲音帶著哽咽：
“……嗯，我記得……我說過，要看著你大學畢業……找到自己喜歡的人……看著你穿上婚紗……有自己的孩子……做外婆……這些我沒有忘記，都記得……”
程儀姿吸了吸鼻子，“……放心，媽咪會想辦法說服你爺爺，讓你回到媽咪身邊的……”
聽著程儀姿的哽咽聲，宋依念的心就感覺揪起了一分。
咽了咽有些發苦發澀的喉嚨，微抿的唇角牽了牽，她默默轉身，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宋依念將自己陷入沙發，抱腿坐著。
轉過頭，眺望窗外，是一片人工湖的景色。
宋依念的目光落在窗外，目光卻有些悠遠，沒有焦距，卷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垂眸。
為什麼，她會感覺那麼心塞呢？
宋依念伸手，開始把玩著窗簾紮帶上的流蘇，神情淺淺染著複雜。
她就這樣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依念深深吸了口氣，小嘴輕撇。
宋依念，你不能那麼自私，你回到了媽媽身邊，回到了宋家，應該知足才對！
雖然她不喜歡林梓芊，但是這件事，仔細想想，林梓芊也是無辜的，她並不知道自己不是宋家親生的，現在突然得知這樣的變故，對她的打擊也很大，一時舍不得養育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養母，情有可原，也不能怪她……
宋依念幽幽歎了口氣，試圖將鬱結在心口的那團氣給呼出來。
算了！不多想了。
反正，一切都交給時間吧！
宋依念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拉上窗簾，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宋依念醒的很早。
看到既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她發了一會兒愣，轉而扯了扯嘴角，遊離的思緒漸漸回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