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落，回應她的，是一陣靜默。
耳邊隱隱飄蕩著不遠處街頭藝人手風琴的歡快樂動。
可那歡快的音樂聲，卻絲毫也不能緩解此刻浮動在兩人之間壓抑冷凝的氣氛。
葉擎深麵無表情，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壓，讓宋依念窒息，感到透不過氣來。
他沉默一秒，她的心口便緊縮一下。
縮在袖管下的小手緊緊捏起，宋依念咽了咽喉，倔強地盯著他幽暗黑沉的寒眸。
葉擎深靜靜盯了她幾秒，晦暗的眸子眯了眯，他抬手，緊緊握住了她的下顎，“終止協議？”
他冷笑了一下，冰冷的聲音從齒縫間蹦出，“如果你一定要將我們之前的關係定義為‘協議’，那好，我告訴你，協議是我定的，沒我允許，你沒有權利終止協議。”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捏得她生疼，眼角不自覺地溢出了淚花，可是她倔強的眼神不變，她用力掰開他的手，淡漠地瞪著他，“嗬，葉先生，那也請你別忘了，協議是你和‘林依念’訂的，我現在是，宋、依、念！所以協議對我來說，根本無效！”
她一字一頓地說，那一聲“宋依念”，擲地有聲，就仿佛是在提醒自己。
瞥見她留下他指印的臉頰，葉擎深牙關緊咬著，心被刺了一下，他斂神，忽而嗤笑一聲，“嗬，既然無效，那你剛剛跟我說終止協議，是什麼協議？”
宋依念唇動了動，啞口無言，“……”
他聽出了她那聲加重的“宋”字，隱隱藏著的含義。
她是因為宋家的關係，才想著要離開他吧？
葉擎深扣住她的手腕，聲音稍稍放柔了些許，可語氣卻是異常堅定，“依念，我說過，我是不會放你走的。如果你是因為……”
他的話還沒說完，宋依念冷冷甩開他的手，揚起紅色的指印還未褪去的下巴，斜瞪向他，“不會放我走？嗬，是因為你還沒有找到新的‘替代品’麼？”
葉擎深神情一沉，俊眉緊擰。
她在說什麼？什麼替代品？
難道到現在，她還覺得他在把她當做什麼“替代品”？
俊眸中，是她染著自嘲的麵容，宋依念心揪了揪，說出了那個像是刺一樣紮在她心上的人：
“嗬，董念琳，林依念。怪不得……當初你會在馮希穎和我之間選擇我，我和你心尖上的那個人不僅長得像，就連名字，都很像呢。嗬嗬……”
葉擎深猛然一僵，俊眸閃過驚詫。
她是怎麼知道董念琳的，是誰告訴她的，都又對她說了些什麼？
為什麼……他在她的眼中，居然看到了……死心。
宋依念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她注意到了，在她提到“董念琳”三個字時，他僵住的神情。
嗬嗬，被她說中了吧？
她感覺心中的一抹希望，被什麼澆滅了。
其實，讓她做出離開他這個決定，不僅僅是因為爺爺的反對。
昨天爺爺的那番話，觸動到了她。
——“依念，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的未來？有沒有想過那小子對你的新鮮感過了之後，你怎麼辦？又有沒有設想過，如果那個叫董念琳的女孩哪天回來了，你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