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口氣，葉擎深伸手，扶住了宋依念的肩膀，讓她正對自己，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暗湧的眸凝成了堅若磐石的認真，然而，側眸看著別處的宋依念沒有看到。
葉擎深黑眸緊鎖著她，鄭重出聲，“依念，你聽我說。我承認，我起初對你是‘動機不純’。可是這都過去了，我現在喜歡的是你，宋依念。你就是你，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沉重清亮的話音，在大街上交融著手風琴的樂動置下鄭重的餘音。
葉擎深黑一瞬不瞬的凝著她，他原以為，他這番話她聽了之後會有動容，可是，回應他的，卻是幾聲染著嘲弄的輕笑。
那輕笑仿佛尖細的利爪，撓著他的心，一抽抽的痛。
宋依念笑了兩聲，轉眸，眸色清淡掃向他，唇角牽了牽，“沒錯，我知道你現在喜歡我。可你看，你都承認你起初是把我當做‘替代品’了。”
自嘲地笑了笑，宋依念接著說，“可是‘替代品’終究是‘替代品’。你能喜歡上我這個‘替代品’，那也代表著，你也可以喜歡上另外一個。嗬，‘替代品’嘛，隻要音容樣貌，和那個‘本尊’相似，哪個不可以做替代？”
葉擎深緊緊盯著她，薄唇緊抿，她每個字敲在他的心上，宛若針刺。
喉嚨像是被什麼掐住了一樣，他居然說不出話來。
不是他無從反駁，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才會相信他，他剛剛明明已經將話都講清楚了，還要他怎樣解釋，她才肯相信他？
第一次，他感覺到了一種慌亂的無力感。
葉擎深眸色晦暗不明，低沉的聲音染著一絲無奈，“依念，你為什麼非要鑽牛角尖？”
“我鑽牛角尖麼？”宋依念輕笑一聲，不知道想到什麼，目光黯淡了一下，她幽幽啟聲，“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你把我趕下車，還給我錢讓我去整容……我當初還以為你嫌我醜，影響市容……後來仔細回想我和初次見麵的種種……你那個舉動真是別有深意啊！你當時是不是覺得，像我這樣……從貧民窟裏出來的低級，‘不入流’，在你看來肮髒的女人，不配擁有和你初戀相似的臉蛋，所以……”
宋依念還沒說完，就被他厲聲打斷，“宋依念！不許這樣說你自己！”
他臉色陰沉，神情隱隱有幾分隱痛，黑瞳中仿佛燃著幽冥業火。
宋依念被他一吼，稍稍驚了驚，不過很快，她的神色便恢複平靜，上挑的嘴角掛著嘲諷，“我沒有想要自黑，我隻不過是把你當時的想法說出來的而已。”
挑了挑眉，她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胸膛，語氣涼中帶著幾分質問，“你敢說你當時這裏沒有這樣想麼？”
葉擎深俊臉繃著，俊眉緊擰，沉默著，握住她肩膀的手漸漸收緊。
當時……他的確是誤會她了……
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力道，宋依念忍著骨頭像要碎裂的疼痛，唇角自嘲地牽了牽，咽了咽喉，將沒有說完的話接著說了下去，“可見……那個董念琳在你心中的份量是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