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還是說出來了,冒著連朋友都做不成的風險,他還是告訴了她,自己一直隱藏在內心裏的感情。
夏淺音陷入了沉默,沒有看他的眼睛,而是定格在他後麵的牆上的瓷磚上,終於,還是免不了,躲不過,盡管她在心裏還是默默的說著,不要說,不要說。
“楊洋,不要在這裏站著了,風大,我帶你去個地方吧。”夏淺音並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淡然的神情,好像沒有聽到他剛才的話一樣。
遠遠的看去,一大片湖水,蔚藍蔚藍的,好像要和天空融為一體,像是一塊藍色的寶石,波平浪靜的時候,它看起來是那麼美的一道風景,可是誰能想到,這樣的美景下,也會隱藏著殺機。
風一陣陣的吹過,拂過她們的臉,帶著絲絲的涼意,楊洋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夏淺音要帶他來這裏。
“你知道,這個湖的名字麼?它叫莫愁湖,莫愁,莫愁,多好聽的名字。可是永遠是哀傷的,有一段時間,我對這裏充滿了恐懼,再也不想到這裏來,可是許多事情,即使不想麵對,卻依舊要勇敢。”
夏淺音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眼神變的很飄忽,而楊洋默不作聲的看著她,這一次,她是想要打開她的心,告訴他那些過往了麼?
“楊洋,在你的心裏,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藏著許多心事和秘密的人?其實,就如你若看到的這樣,我是個有秘密的人。帶你來這裏,是想要告訴你,我的故事。
在十二歲之前的記憶,隻剩下支離破碎的片段,我都不記得了,那些記憶,有幸福的,也有噩夢一般的存在,我最初的記憶,是從人販子那裏開始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落到人販子的手裏的,隻是後來大病了一場,差點死了,後來他們帶我去看醫生,我才慢慢的好轉。
因為我的身體虛弱,跟其他的孩子比起來,他們對我略微優待一些,可是在那裏的髒亂生活,我至今記憶猶新,忘不掉那些孩子一致的恐懼而慌亂的眼神,凶神惡煞的人販子,但凡有孩子想要逃跑,被他們抓回來,往往都是一頓暴打,不斷的有孩子被帶走,也不斷的有新成員被帶回來。
就好像生物圈裏最殘忍的新陳代謝,一場大病後的我失去了記憶,而我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世界,就是這個樣子。被夏家的人看中,帶回來,是我的幸運,也是不幸。
我該感謝他把我帶回來,讓我免於那樣肮髒的生活,可以以夏家小姐的尊貴身份活下去,倘若不被救出來,很有可能,我會被賣到山區裏去,永遠沒有辦法回來。亦或是更肮髒的地方,就此沉淪。
在夏家,我那個名義上的父親一直對我很冷漠,所以我的性格也越來越清冷。
兩年前,有個神秘男人帶著夏家真正的大小姐的消息出現了,而我卻中了圈套,所以夏家的人都以為是我不想讓茵茵回來,似乎一切證據確鑿,我被家法伺候,險些死掉,我一度想要離開,可是被迫還是回到了夏家,似乎,那是我解不開的魔咒,可是,誰能想到呢,還是有人不願意放過我,甚至,想要把我推到湖裏,淹死我。”
那天,還是十二月份的時候,天很冷,寒風瑟瑟的,她一個人來到這湖邊,以前,她一直很喜歡莫愁湖,一有情緒的時候,就來這裏,似乎真的可以不用再哀愁,可是她不會知道,曾經的救贖有一天也會變成噩夢。
“音音。”那熟悉的聲音,如今帶了些許陌生的情緒,夏淺音的身子一僵,那是夏堇安。
“哥哥。”從那天以後,她不再叫他堇安哥哥了,隻是哥哥,擺正了他們的位置。
她的稱呼,讓夏堇安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隻是很快恢複了平靜。
“音音,我明天要去北京了,爸爸想讓我去軍校曆練一段時間。”
“哦。”這個消息,在幾天前,夏卓楚就已經有意無意的在她麵前說過了,隻是,她應該說什麼呢?他再次跟自己說的意圖又是什麼。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你呢?你還是認為,是我毀了那些證據?”夏淺音沒有回答,而是這樣反問他。
“這叫事情已經過去了,可以不要再提了麼?”
“嗬嗬。”夏淺音苦澀的笑了,不管再問多少次,結果都是一樣的讓人失望。“不提也好。”
“我希望那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茵茵是我的妹妹,我真的很希望她回來,我說過,就算她回來,我也能讓你留在夏家,你應該相信我。”
“你放心吧,如果她回來,我會很高興的把這個位置還給她,夏家大小姐的身份,我一點都不稀罕,哥哥,如果這就是你要說的,我已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