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反恐縱隊(2 / 3)

致西德聯邦政府總理的最後通牒

從帕爾馬飛往法蘭克福的漢莎181次航班內的乘客和機組人員完全處於我們的控製之下。旅客和機組人員的生死存亡及漢斯·馬丁·施萊爾的生命完全取決於您是否願意滿足我們的下述要求:

1.從西德監獄裏釋放下列紅軍派的戰友:安德雷阿斯·巴德、古德隆恩司林、揚·卡爾·拉斯普、維雷那·貝克,並發給每人10萬馬克。

2.從伊斯坦布爾監獄中釋放兩名巴勒斯坦的戰友:馬迪和胡賽因。

3.按附加規定,交付我們1500萬馬克。

4.請與下述任何一個國家商定接收從監獄裏釋放出來的戰友:越南民主主義共和國;索馬裏共和國;也門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

5.由您提供飛機送他們前往目的地。飛機必須經過伊斯坦布爾,接收在那裏獲釋的兩名巴勒斯坦戰友。我們的要求已經通知了土耳其政府。所有獲釋的戰友必須在星期日,即1977年10月16日8點以前到達他們的目的地。要求的兩筆款項也必須在此期間內交付。

6.如果全體戰友沒有獲釋並沒有到達他們的目的地,如果沒有在指定的時間內按要求交付款項,將立即處死漢斯·馬丁·施萊爾先生以及181次航班上的全體乘客和機組人員。

7.如果實現了我們的要求,全體人質都將予以釋放。

8.我們不再和您聯絡,這是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次接觸。任何誤解或者上述戰友及交付贖金上發生什麼差錯,均由您負責。

9.如果您企圖拖延或搞欺騙的話,則最後通牒即告終結,並立即處死漢斯·馬丁·施萊爾和機上的全體乘客及機組人員。

S.A.W.I.O

1977年10月13日

波恩的政治家們還從來沒有像本星期五那樣意見一致過。作出的決斷是艱難的:如果聯邦政府屈從於恐怖分子的要挾,也許能拯救飛機上的人質以及企業主聯合會主席的生命,但是以往的經驗告訴人們,被釋放的恐怖分子不久又會潛回國內,製造更為可怕的事件。在此之前,基督教民主聯盟的政治家洛倫茨被綁架,為了營救他,政府釋放了恐怖分子,並用飛機將他們送到了也門,在那以前,他們還隻是恐怖事件的脅從犯,但後來他們潛回國內變本加厲地行凶報複。最後,施密特總理在反對黨的支持下,決定對恐怖分子的最後通牒不予理睬,即使犧牲人質也在所不惜。

與此同時,德國政府派出了聯邦軍特種部隊的反恐怖武裝人員。就在離“皇冠”號幾百米遠的地方,在聯邦德國內政部派來的專機艙內,聯邦刑事偵察局的專家和特種部隊的指揮官正在俯身研究著機場的平麵圖。襲擊“皇冠”號的計劃提出來又被否定了,他們周密思考,反複權衡利弊。阿聯酋國防部長也參加了討論,他堅決不同意武力強攻,主張天黑之後設計智取。

夜幕降臨了。飛機上的電壓太低了,連無線電都無法使用。馬拉姆用槍逼著舒曼呼喊機場給飛機配電。

過了一會兒,兩名身穿工作服的“機械師”開著一輛閃著耀眼燈光的汽車從跑道直向飛機開來。機長舒曼用英語告訴對方說飛機上隻有24伏的電壓,需要對方上機配電。但是就在機械師剛要登機時,馬拉姆卻用手槍欄住他們,威脅他們不準登機。

兩個穿工作服的人隻好驅車離去。一會兒飛機旁出現了一輛配電車。工人們在“皇冠”號外邊給飛機配電。車的尾部掛著一輛平板車。機上的人把裝著廢物的口袋從飛機上遞了下來。工人們一麵裝著垃圾,一麵打量著飛機。不過,他們盡量避免引起恐怖分子的猜疑,因為,在這種時候,隻要有一點破綻,他們就會立即開槍。眼看無機可乘,化妝成機場工作人員的突擊隊員們隻好撤離了。

在機場大廳裏,突擊隊員們仔細地檢查從“皇冠”號卸下的垃圾。除了紙盒和空瓶子外,還發現4盒未開封的香煙和4張簽有舒曼名字的登機牌。人們明白,他是想用這種方法通知外界,機上隻有4名暴徒。

機場後麵,德國邊防軍反恐怖第九縱隊的突擊隊員和迪拜的士兵正在海灣航空公司的一架波音737客機上,反複進行模擬突擊訓練。兩名化裝成人質家屬的倫敦反恐怖專家小組的特工人員也趕到迪拜,加入了突擊隊的行列。

隨著旭日的升起,最後期限越來越近,死神的陰影籠罩著每一個人的心頭。機場指揮塔裏突然傳來馬拉姆迫不及待的喊叫聲:

“立刻把地麵的配電車給我調開!給你們20分鍾的時間,不然我就槍斃一名乘客。”

“怎麼回事?”阿聯酋國防部長守在指揮塔上,一夜未歸。

“我們要起飛。”

德國大使漢斯·約阿希姆·諾伊曼一聽急了,他一把抓過話筒叫道:“離最後期限還有一個多小時,你們為什麼要飛走?”

駕駛艙裏傳來了回答:“最後通牒是由我單獨決定的。我們要起飛,馬上把配電車調走!”

機場的兩名工作人員隻好開走了配電車。

“你們的飛行目標是哪裏?”話筒裏傳來指揮塔的詢問。

劫機者大聲回答:“這你們管不著。”

大使最後用一種幾乎是央求的語氣對著話筒說:“請你們保證飛機上乘客的安全。”

馬拉姆沒有回答。喇叭裏隻聽到飛機隆隆的馬達聲。漢莎181直刺藍天,變得越來越小。站在指揮塔上的人們透過望遠鏡也隻能看到一個小小的亮點。

四麵八方都伸出了援助的手。在波恩,各國酋長表示願意提供援助。羅馬教皇保羅六世甚至自告奮勇,願意作為人質去替換乘客。從內羅畢也傳來報告說,醫院已騰空了100張床位,隨時可供使用。

飛機先是朝阿曼飛去,受阻後又折向南也門的利揚機場。可是那裏也不能降落,因為跑道已用汽車封鎖了。飛機在空中繞了一圈又飛往亞丁。

亞丁機場上載重汽車和裝甲車開上了跑道,以阻止飛機的降落。

燃料即將用完的“皇冠”號在機場上空不停地盤旋,恐怖分子馬拉姆威脅機場管理人員盡快清除跑道,否則就炸機。

“皇冠”號迫降在跑道旁邊。飛機猛地跳了一下,鋁製的機身震顫不已,像是要散架似的。機艙裏乒的一聲,掉下了一塊頂板。隻見飛機周圍白霧繚繞。

煙霧?是飛機著火了嗎?

窗外,白霧慢慢地消失了。那是剛才飛機迫降時,一下子騰空而起的沙塵。

“我們降落在一個沙坑裏了,如果不出去檢查一下,飛機就別想再飛了。”

劫機者終於同意舒曼爬到飛機的外麵。他一邊用手電照著飛機的機腹,一邊四下張望。看到遠處觀察他的士兵,他把手卷成個喇叭形,大聲喊道:“我是機長舒曼,我要跟德國的代表說話。”南也門的士兵對他的呼喊毫無反應。他又放開喉嚨試了試,還是沒有動靜。於是舒曼朝著士兵走了過去。

可是沒走幾步就被馬拉姆發現了,他命令道:“回來!要不我就立即炸毀飛機。”說著就抓起了手榴彈,準備扔進機艙。機長隻好轉回身,耷拉著雙肩返回了機艙。

發了狂的馬拉姆帶著因憎恨而變了形的麵孔對乘客說:“機長想逃跑,將你們棄之不顧,必須處死他。”

他用槍逼著舒曼跪在頭等艙的門簾前,用槍口頂著他的頭。“你想出賣我們嗎?知道自己的罪過嗎?”馬拉姆咆哮著。

“我無罪。”舒曼終於從牙縫擠出了這最後的一句話。

“砰”的一聲槍響了。舒曼的身體倒向了一邊,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地毯。

劫機分子把舒曼的屍體搬到了通道上,想要殺一儆百。機艙裏悶熱難當,汗臭和尿臭中混雜著血腥味。

直到午夜時分才來了一輛加油車給飛機加上了油。10月17日深夜1點,副駕駛員於爾根·菲托爾又被逼著坐在了駕駛艙的位子上。

發動機吼叫起來,“皇冠”號慢慢地爬上混凝土跑道。士兵們也讓開了。寬大的機輪在細沙上打了幾次滑,好容易才飛了起來。

飛機向著科威特飛去,在途中又轉向索馬裏。4點35分,“皇冠”號載著乘客86名、4名機組人員、1具屍體,在索馬裏摩加迪沙機場上靜靜降落。劫機者立即通過機場又發出了一份最後通牒:至星期一當地時間17點,如果恐怖分子的戰友尚未從德國監獄裏釋放出來,他們就將飛機的全體乘客和機組人員統統炸毀。

與周圍的寂靜恰恰相反,機內和指揮塔的氣氛十分緊張。

劫機分子在下達最後通牒後,他們又用槍逼著一個男人,將舒曼的屍體從緊急出口的滑梯上推出機外。裹著屍體的毯子浸透了血,地板上留下了一道紅色的血跡。

機場上軍用卡車運來了眾多的索馬裏士兵,他們遠遠地將飛機團團包圍了起來。一輛救護車駛至飛機後部,運走了舒曼的屍體。

最後的時刻就要到了。馬拉姆獰笑著從行李包裏翻出了炸藥,拿在手裏揮舞著說:“注意聽著,我們就要炸毀一切了,什麼都不留下,一聲巨響我們大家全完蛋。”另一個女劫機者聳聳肩說:“我已經死過多次了,快活得很,我一點都不怕。”

這時,索馬裏的警察部長通過無線電再次向劫機者提出交換條件,說:“隻要釋放人質,由索馬裏負責劫機者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