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辟地之初,盤古大帝的身體幻化成天地六界,而凝聚著他無上神力的元神,流落到神州大陸不知所蹤,世人稱之為“元嬰”。
千年前,元嬰初現,寄宿在妖君身上,魔仙鬼三界合力討伐之下,山崩地裂四海倒流,引發了史上最嚴重的災害“伐妖之亂”,神界三十三重天因此塌陷,隻剩下如今的十重,妖君的族人也被趕出六界。而元嬰,整整千年,在六界銷聲匿跡。
那一場伐妖之亂,損失之慘重,令天地都黯然失色。
為了悼念亡魂,天宮每年都會舉辦仙禮宴,宴請各路神仙和隱士名望。可隨著人們對大亂始末的淡忘,元嬰的邪惡和強大被無數倍放大,神魔仙妖鬼人六族開始蠢蠢欲動。
又逢一年一度的仙禮宴,天宮第五重晬天,白玉石台上。
一道頎長的身影,獨坐在長滿新葉的陌桑樹下,修長的指間輕握著一隻瓷杯。
鳳圖虛晃了兩下手中的酒盞,不由蹙起眉來,伸手去拿矮桌上的酒壺。
瓷杯中重新蓄滿酒,鳳圖扶著莫桑樹粗壯的樹幹起身,端著酒杯,邁著閑散而輕淺的步伐,沿著瑤池邊緣漫無目的地走著。
池中,搖曳的荷杆旁,幾尾小魚歡快地遊著。
鳳圖將酒杯放到白崗岩柱上,手掌一攤,宴會上的一塊糕點就到了他的掌心。他將糕點碾碎,喂給池中的遊魚。
糕點屑灑落在水麵上,那幾條小魚都擁到糕點屑周圍來哄搶,隻有一條小錦鯉,在他正下方的水麵上,浮起著半個魚腦袋,瞪著大大的魚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好漂亮啊……這個人好漂亮……
微風吹拂他頰邊的碎發,分明的輪廓,高挺的鼻梁,還有那雙如墨渲染的深眸裏,就好似有一個黑洞,要把它吸進去……
小錦鯉水汪汪的大眼撲閃撲閃,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都忘了去爭搶美味的糕點。
莫非是傻了。
鳳圖看向那條小錦鯉,誰知道他剛看過去,那小錦鯉好似受了驚嚇般立刻潛入水下,兩隻小鰭抱著腦袋使勁地甩著尾巴,甩得水麵蕩開一層又一層漣漪。
沒過多久,小錦鯉自己鑽上水麵來,又像先前那樣呆呆地仰望著他。
鳳圖微微抬眸,碾了些糕點屑灑到它的周圍,可那小魚根本就不去理會附近的麵包屑,一個勁地盯著他看。
唔……真的好漂亮……
而且他在看它呢,羞死了……
小魚眨了眨眼,下沉了一些,隻在水麵上露出一雙眼睛,咕嚕咕嚕地吐著泡泡。
腳步聲響起,晬天君景霄往這邊走來,停在鳳圖的身側。
“怎麼到這裏來了,是晬天的酒不夠醇,打動不了離恨天君?”
“哪裏。”鳳圖收起神色,從那小錦鯉身上收回目光,拿起酒杯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
“那是禮樂不夠動聽?”
“沒有。”
“那就是我晬天招待不周了。”
“不太習慣罷了,不必多慮。”
“母後經常說起離恨天上太冷清,要多賜幾個仙使給你,這樣看來,母後可能是多此一舉了。”
“替我多謝王母關心。”
景霄擺了擺手剛想拒絕,一條小魚躍上水麵,甩起一串水花,躍上沒幾尺,又撲通一聲掉回水中去。
唔……看它,看它,怎麼不看它了?
小錦鯉委屈地瞧著鳳圖,不停地躍上水麵,奮力撲騰著它那兩個小魚鰭,在心底大聲呼喚著上麵的漂亮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