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擰開蓋子,一股濃鬱的酒味撲鼻而來,從鼻腔裏直衝她腦門去,本來就腦袋疼,這一下更加暈暈乎乎理不清思緒。但她記得的,天君不準她碰酒這東西。
好吧……
錦亂重新蓋上蓋子,抱著酒壺起身,屁顛屁顛地跑到屋門前。
屋門還是關得緊緊的,沒有一絲打開過的痕跡。
她伸出手,用一根手指戳了戳門上糊著的紙,硬邦邦的,結界還在。她把整張臉都貼上去看,望進去裏麵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錦亂放棄,坐回木階上,從木板上撿起書放到膝蓋上,撐著半邊的臉頰繼續讀,可腦袋裏渾渾噩噩的,一個字都讀不進去。
就在這時候,身後的門“嘎吱”一聲,終於開了。
錦亂丟開書飛快地起身,仰起大笑臉往後看去,蹭到鳳圖的身邊挽住他的胳膊,甜甜地叫了一聲天君。
“天君!”
“嗯。”
天君還是這個天君,還是這個說話的調調,還是這個模樣,一點事兒都沒有。
錦亂心中懸起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對著鳳圖“嘿嘿”傻笑。
鳳圖幽幽地掃了她一眼,抽回她抱住的手臂,撿起地上的書丟進她懷裏。
“剛才,去了哪裏。”
“沒有啊,錦亂一直都在這裏!”
“是嗎。”
“是啊是啊,一直都在這裏!知更還來過一次,給我送了吃的!”
先前有一陣,他分明察覺到她的氣息變得微弱。或許,是他多慮了。
視線一往下,看見她懷裏的酒壺,鳳圖的峰眉蹙了起來。
“這酒,是哪裏來的。”
錦亂這才想起懷裏還有酒壺,一手拿著書,另一手拿著酒壺遞過去:“天君喏,給你準備噠!心情不好來一壺,身體不好也來一壺!”
鳳圖接過酒壺,抬起來聞了聞,拿遠了些:“你不是從未離開過,哪裏來的酒。”
“對啊,我都沒有離開過……不過我可以變過來!天君我又學到了新的法術,變給你看,那個雲團,我好像也知道了一點點……”
“罷了。一旁,自己去變。”
鳳圖將酒壺拿在手裏輕晃著,往庭院裏走去,步伐比起以前來有些沉。
望著他的背影,錦亂沒由來的心頭一酸,兩隻小手糾在一起,剛要抬腳跟上去,仿佛有一記悶棍重重地敲在腦後,然後有一根針疾速紮過腦海,無數話語“嗡嗡嗡”地在耳邊響起……
“記住,你沒有從這裏離開過,你隻是不小心睡著了。”
“你不會記得我曾經來過十重天,我們從始至終隻見過一麵,就是仙禮宴瑤池邊,你剛幻化成人之時。”
“不過,你若是想要記住我,也無妨。我乃天宮第五重晬天君,你,本就是晬天瑤池裏的一尾錦鯉。”
“這壺酒,是你為了離恨天君,用新學的法術變出來的,等離恨天君出來時,你就將這壺酒給他,然後——讓他,喝下去。”
……
瞳孔一滯,錦亂呆呆地望著前麵越走越遠的高大身影,喃喃低語。
“讓他……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