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亂躲在樹後，探出個小腦袋往外看去，確認左左右右都沒有什麼人，才從樹後麵放心地走了出來。
時不時有幾個村民來這邊，搬著廢棄的衣物扔進火坑裏。寧道長已經不在她之前蹲的地方，錦亂繞著火坑慢慢走著，每有一個人走近，都看得特別特別仔細。
可以她都走了大半圈，都沒看到鳳圖有過來，錦亂垂下腦袋，精神氣都萎蔫了下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想錯了時候，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而低沉的聲音，在叫她的名字，錦亂眉開眼笑地轉回頭去，歡快地喊了一聲“小鳳鳳”，卻對上了鳳圖微沉的眸子。
“去了哪裏？”
“沒有啊，小鳳鳳我找你呢！”
“亂跑些什麼。”
“哪兒有亂跑……”
“走吧，回家。”
鳳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已經極其自然地向錦亂伸出了手掌。
錦亂嘻笑著點了點頭，把自己的手安放進他寬大的手掌中，再緊緊牽住，晃著手臂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可是，寧道長解釋的那番話又冒上心頭，錦亂有點心慌地瞅著鳳圖的神色，抿了抿唇，還是沒敢問出口。
察覺到她的異樣，鳳圖緊了緊手掌，淡淡開口。
“怎麼。”
“小鳳鳳說起話來，總是這麼硬邦邦的，就不能溫柔點兒麼……”
鳳圖的臉色稍稍黑了下去，直接回答了一個“不能”。若是換了旁人，他連話都不會多說幾句，偏生就是她，不懂得滿足，還在嫌棄他的話語生硬，讓他恨不得把她抓起來打一頓。
“好啵。小鳳鳳……你會和別人成為夫妻麼？”
鳳圖微愣：“為何這麼問？”
“錦亂現在知道了，夫妻就是嫁娶，嫁娶就是夫妻，夫妻要永遠住在一起，夫妻要……就跟那時候書上寫的一樣……那小鳳鳳有了妻子，是不是……是不是就……隻要妻子就夠了？就會和妻子生活在一起？別的……別的……”
鳳圖往她的腦門一敲：“亂想什麼。”
錦亂不捂頭頂，也不哀叫，就這麼抿著唇角睜著眼睛一臉鄭重地看著他，眼角分明就沒有淚光閃爍，可是看著她的眼睛，鳳圖卻覺得，隻要說了什麼讓她傷心的話，她的淚堤隨時都會崩塌。
心口沒由來的一緊，鳳圖的眸中竟泛起幾抹不忍來，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沒有的事，乖。”
“可是小鳳鳳之前問過錦亂，是不是小鳳鳳婚娶了錦亂也會留下……”
發頂的手掌頓了頓，鳳圖放下手，有那麼一瞬，沉默了。
“所以小鳳鳳會娶那個秀娘的，對不對？然後秀娘就會和小鳳鳳生活在一起？小鳳鳳都還沒有告訴錦亂，錦亂對小鳳鳳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還有那塊生離石，錦亂早就不是小鳳鳳的唯一了，是不是？小鳳鳳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肯告訴錦亂，所以錦亂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了！是不是……？”
這樣的問題，鳳圖依舊回答不了，可剛放下的手，已經撫上了她的臉頰。
錦亂咬著下唇，倔強地仰著小腦袋看他。
下凡前，他什麼都不答就丟下了她，她都記得的。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吻，一點解釋都沒有，就欺負她什麼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