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裏的少年緩緩走出,斑斑點點的細碎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倒也消磨了一些冷淡的輪廓。嵐鏡塵身上的薄荷香順著涼風淡淡散在了夜裏。
“不用。”他開口回應道,少年的聲音裏帶著冰雪消融時的清冷。
“……你身上挺濃的薄荷香啊。”浮千聞言隻是無言以對似的沉默一會兒,聞到薄荷香後抬眼看向嵐鏡塵。
無奈兩人都是冷淡性子,便隻能找話題了。
嵐鏡塵走近浮千,皎潔的月光照在他清俊的麵容上,投下高低分明的陰影在他臉上。嵐鏡塵銀色的長發比他人的深色發倒是較為吸引人一些,“平時家裏養了不少薄荷,自然便沾上了香味。”
浮千有些好奇地仰起臉,淺笑著詢問他:“你喜歡薄荷?”嵐鏡塵對上了她似曾相識般熟悉又陌生的紫色眸子時,竟有些愣神。直到浮千伸手在他眼前上下揮舞了幾下才如夢初醒般點了點頭。
“不過最近倒是想種上一些南悠薄荷,隻是那物卻一直尋不到……”“我那裏有很多啊,可以送你的。”浮千一聽到熟悉的植物名,立馬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一想到剛剛有點失禮便幹笑了兩聲掩蓋自己的尷尬。
嵐鏡塵在他驚為天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柔和的微笑,出乎意料卻又意料之中應了下來:“好啊,那就有勞仙閣了。”
一句“仙閣”倒是提醒了浮千對麵嵐鏡塵的身份——他可是神尊啊我怎麼忘了……嵐鏡塵歪了歪頭,笑眯眯地說:“別那麼較真,既然我幫了你,你也幫了我,那我們現在可是友人啊。”
“而且算起來你還比我大個幾百歲,我還應該向你行長姐之禮呢。”可能是看浮千的表情不夠糾結,於是嵐鏡塵又好心地補了一句。看著浮千一臉鐵青然後露出了滿意笑容。
你的意思就是諷刺我資質不如你,明明比你大還是個仙閣對吧?浮千幽怨地看著對麵的神尊嵐鏡塵,眼睛裏恨不得倒上幾斤硫酸“看死”他。
“你的這隻大魚怎麼辦?”嵐鏡塵將視線投向浮千腳下沉沉睡去的紅鯨,它光滑的魚鰭靜靜垂在汩汩流動的河水裏,蕩出了一圈圈的漣漪。
“不如養了吧,畢竟它是由你的畫才得以生命的。以後除了你我之命與靈狐一族外,便沒人能使喚的動它了。”嵐鏡塵輕聲說道,像是怕吵到紅鯨似的小心翼翼。
“靈狐?……難道是因為雪蕘的靈力麼?”浮千皺著眉問道,看到他點了點頭後暗暗在心裏罵道羲和她們還留了一手,還真是居心叵測!
嵐鏡塵看起來毫不擔心,悠哉地靠著背後的大樹像是在討論柴米油鹽一般淡定。“無妨,它對於靈狐一族的感情隻是不抵觸他們,最後還是會聽命於你。”
“那就好……”浮千鬆了一口氣。
“那,你打算叫它什麼?”嵐鏡塵停頓了一下後問道。他看了看紅鯨後將視線轉移到了浮千身上。
浮千低頭思考了一下,忽然像是想到了名字似的笑了。
“就叫它竟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