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念頭在腦中久久驅散不去,我開始顫抖地觀察著眼前這個熟悉的病房。
表麵看上去,這裏的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醫院也是普通的醫院,不過時間卻永遠越不過第三天的晚上。
隻要夜晚一降臨,我在疲倦中昏昏睡去,第二天就會無可避免地在前一天的早晨醒來。
這個可怕的輪回,就像一條嗜血的毒蟲,始終伏在我的身上。一次又一次,榨幹我的精力。
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被困死在這裏。就算生命可以維持,也會被徹底逼瘋。
不行,如果這真的是夢,我一定要想辦法離開。
鎮靜地看著蘇葉如,我低聲地說道:“如果我說我在夢裏,而你也是幻象,你會相信嗎?”
蘇葉如沒有質疑什麼,反常地一笑,衝我道:“對於我來說,這裏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而對於你來說,如果這一切都隻是個夢境,那你當然該想辦法醒來了。”
沒錯,我應該想辦法醒來,醒來才是唯一的途徑。
受到了她的提醒,我開始仔細回憶自己陷入夢境以前的情形。
我在黑暗中進退維穀,無可選擇,最後縱身跳入了身後的深淵。醒來便到了這家隻有第三天的醫院。也就是說,之前的一切才都是真實的。現實中,我已經出院,並且循著惡靈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一個土房子。其後遇到的詭異險境也是真的。
那我現在身在何處?
記憶裏很清晰地保留著來這裏之前的最後一個畫麵,我在深淵中下沉。耳邊是呼嘯的風。極有可能直到現在,我還在下墜,隻不過眼前的幻象遮住了一切。
那我究竟該相信自己的直覺還是該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相信眼睛,很明顯它現在欺騙了我。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麼醫院,而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我正在其中沉淪。
逃出去。
這是我唯一的想法,在夢裏,我無法控製自己。而逃出這家醫院,一夜不睡,也許可以短暫地逃出這個輪回。至於要徹底擺脫夢境的辦法,我也還沒有想好。我現在能試的就是一夜不睡,熬過今晚,至少我明天就不會在醫院裏醒來了。
當晚,夜幕降臨,蘇葉如倒在床邊睡著了,我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下了床,生怕吵醒她。忙碌了一天的醫生都已疲倦,各自下班休息了。走廊裏靜謐的燈光一閃一閃,連半個人影都不見。
此時逃跑,絕對是絕佳時機。
看準了巡回護士回房的空當,我一個加速跑出病房,按照白天了解到的零星信息,向出口狂奔而去。
拐過彎,大門出現在了眼前。
一步兩步三步,快,再快一點,我馬上就能逃出這個詭異的醫院了。
前方的光亮似乎是想象中的自由,在向我不停地招手。我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衝到門前。剛想抬手推開大門,身後卻傳來一個刺耳的笑聲,在小小的空間裏顯得格外詭異。
“你想逃出去麼?”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渾身一震,觸電般回過頭,發現一個身穿病號服的男人站在那裏,滿臉陰鬱。
我疑惑地看著他,之前的驚懼卻消散了大半,我鎮定下來,想看看他到底能怎麼樣。
“別做夢了,你逃不出去的。再說這裏的一切都是一樣的,你逃到哪去有什麼區別嗎?哈哈哈,快停止你幼稚的行為吧,你是不可能逃出這家醫院的。”
“你什麼意思,你想喊人攔下我?我雖然是提前出院,但我有人身自由,我想去哪都是別人不能阻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