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走到了我的麵前，在離我隻有兩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轉過頭，看到的依然是穿著黑色大衣的人影，卻看不見臉部的真實模樣。高大的衣領立起來，配合著頭頂的帽子投下來的陰影，整張臉都有些晦暗不清。
“你是誰？”
人影沒有回答，也沒有繼續接近，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認識你嗎？”
得不到回答，我的耐心也耗沒了大半，直接冷著聲音問道。
“或許認識，或許不認識。”
人影終於開了口，聲音啞的像風吹過破舊的空盒子，摩擦著，震動著，好像一個許久沒說過話的人，我聞言疑惑地抬起頭看他，這樣含糊其辭的回答方式，讓我覺得自己是認識他的，至少是在某一刻覺得很熟悉，但是一去細想，卻又覺得異常模糊，異常陌生。
“你想知道什麼？”
聲音的主人再次開口，遙遠得像是來自另外一個地方，一股驚怵從腳底升起蔓延至全身，我突然有種錯覺，這個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
我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弄得一驚，冷汗慢慢地爬上了後背，似乎這種站在月光下，看著四周一片黑暗卻不說話的詭異寂靜，有些說不出得駭人。
我穩了穩心神，深吸了一口氣，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想知道你要告訴我什麼，關於那場車禍，你知道真相？”
雖然用了疑問句，但我卻有些肯定的意味，所有的事情都跟那場車禍脫不了關係，他一定是知情人。
“車禍？差點害你喪命的那一次嗎？”
對方的聲音極冷極冷，冷到我覺得他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過心上，一聲極微小的嗤笑傳入耳中，有些刺骨，我瞬間有些明白了，他不是來說這件事的。至少在我問之前，他沒打算要提，也許是覺得不值一提。
“對，就是那場車禍，你知道什麼？”
他覺得不屑不代表我也這麼覺得，那場一直消失在我記憶深處的車禍就像一個毒瘤，每每糾纏著我，不弄清楚真相，我恐怕這輩子就無法安生了。這倒也不全是因為我的好奇心有多旺盛，而是但凡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冥冥中總是會跟它有牽扯，我就是想棄真相於不顧也不行。
何況，還有那該死的好奇心。
“你自己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
黑影的耐心似乎還不錯，雖然不屑於去回答，卻沒有直接說什麼，而是跟我周旋了起來。
“沒有印象。”我懶得應付語言遊戲，幹脆地給出回答。
“果然是深度催眠。”他轉頭衝著橋邊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你什麼意思？我被催眠了？”
之前雖然懷疑過自己可能是中了這一招，可是卻在求助的過程中險些被二度催眠。還好在錄音的幫助下我很快擺脫了控製，但是那些失去的記憶我卻沒有去深想。更沒有料到，兜來兜去還是回到了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
“你好像對自己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
黑影說著，聽不出感情。
我不置可否，之前確實是懷疑過，但懷疑是一碼事，真的被人告知又是另一碼事，我幾乎不敢再去做過多的確認，怕我自己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