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瞧了瞧,構造什麼的都差不多,隻不過眼下這一間,要比剛才的那間大上很多,更像是主墓室。當然我也不是很確定,因為這裏除了一具棺材和一張石床之外一無所有。
棺材是木製的,表麵有金屬裝飾,我不識貨,卻也覺得這棺材的本錢似乎不低,主人大概也不是一般人家。棺材的側壁刻著與石凳上相似的符號,下麵是一張石床。整個棺體被置放在尺寸剛好的石床上,空蕩蕩的石室內,視線所及之處,這是僅有的擺設。
我看著跟石室空間明顯不相稱的稀少物品,不禁無端猜測,難道值錢的東西都被之前來的人給盜走了?雖說這裏麵不乏一些大件,盜墓人也不可能一次性搬空這個墓,但是不排除有幾撥人輪流來過的可能。畢竟出了這麼個唐墓,不是小事,考古界也許遲鈍了些沒有發現,但是盜墓同行之間不可能沒有消息。
隻是麵對墓內荒涼的擺設,我還是有些心驚,這麼大間屋子,就這樣被搬空了?
聶遠走進來,先是在我身後,視線粗粗掃過石床和上麵的棺材,然後就走到一側卻看牆壁。
我看到他舉著手機,將屏幕對著有些潮濕的牆壁,似乎在認真地看什麼東西。見狀,我不解地走了上去,這才發現石壁上竟然還刻著一些文字和圖畫。
同樣是我看不懂的文字,這次卻大概看出了個雛形。秦代以小纂為書寫字體,但是由於小纂過於繁雜,不易書寫,到了漢代已經被隸書取代。小篆在我的印象裏很接近於甲骨文,長得很像鬼畫符,曆史教材上的形容好像是比較圓潤。漢隸方正,也比較有特色。其後到唐代,唐人的官方字體是楷書,但是尋常生活裏一般使用行書。
楷書比行書正式,唐人所書寫的字體較之前代已經有所簡化,甚至有猜測,唐代時,人們就已經開始寫一些簡化字,這從一些手抄經文中可以窺見一斑。剛才在石桌上看到的文字明顯不屬於這幾類,似乎是少數民族語言,但是此刻出現在這麵牆上的文字,卻依稀可以辨認。
聶遠看了上麵的內容,似乎有些恍然,他手指著文字下麵的圖片,示意我看。
那是一張裝飾極其奢華的床,四周圍站著一眾仆人,身上穿著的服侍都很怪異,與我印象中的唐裝不大相稱。床上麵躺著一個人,渾身珠光寶氣,穿得雍容貴氣,頭上戴著一頂金冠,腳下甚至還穿著綴滿裝飾的鞋。隻不過那鞋是拖鞋。整幅畫勾勒的儼然是一個臥室的場景。
看到這裏,我有些明了了,這個墓主人怕自己死後寂寞,竟然將墓室按照生前住過的房子布局,而我們現在所處的這一間,恐怕就是他的“臥室”。
而床上躺著的人,正是這座墓的主人。
雖然整幅畫被刻在了石壁上,但是卻沒有任何的粗糙和不清晰,畫麵經過精心雕刻,每一筆都細致入微,栩栩如生,即使是不懂畫技的人,隻消站在這裏一看,便會瞬間領會作畫之人想要表達的寓意。這一點,倒讓人不得不佩服畫的主人。
“這上麵的字你認得?”
感歎之餘,我看到聶遠還在看那段對我來說隻辨形狀的字跡,不禁好奇地問道。
“嗯,這上麵的內容並不難懂,隻要仔細看可以認個大概,我以前也收集過一些古書法和古畫,都是仿製品,但是內容卻相似。我還專門研究過,不過……”
聶遠一說到這裏突然停頓了下來,眼睛猛地睜大,看著上麵的字跡,半天沒有說話。
我被他的樣子嚇得心一緊,反射性地脫口問道:“怎麼了。”
聶遠舉著手機,清冷的聲音響徹在空曠的墓室內:“這上麵寫著,臥房是主人的休憩地,任何私闖者,將會受到來自墓主人的嚴厲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