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炎熱起來,樹上不知在哪裏躲藏著知了,一旦有人經過樹下便會叫個不停,仿佛要響徹天下一般的嗓音,然而它們也叫不上幾天便歸西,因此沒人願意對這些可憐的生靈抱怨什麼。
夏洛德難得開窗看著院子裏的風景,炙熱的陽光包裹著他,他靜靜的坐在窗邊,身旁是那多仍在水中開放的勿忘我。
一陣手機來電打破了寧靜,夏洛德看來電人,是遠在法國的珼顏曦打來的,夏洛德點開了接電。
“洛德。”珼顏曦柔和的聲音出現在耳畔。
“嗯。”夏洛德隻是淡淡的回複。
“過得好麼?”珼顏曦如此問道,夏洛德多想告訴她,自己過得一點也不好,可是說了又有什麼用,徒增煩惱。
“……很好”夏洛德還是說謊了。
“……你是個聽話的孩子,你不容易,”那邊突然安靜下來,夏洛德皺了皺眉,問道:“……還在嘛?”
“在!”珼顏曦說道:“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你的母親。”
這句話猶如一塊鵝卵石擲進平靜的湖麵掀起了層層漣漪的波痕,此刻形象的表現在夏洛德的內心當中,他深深而顫抖的吸了口氣,想說的話卻遲遲說不出口,他的眼眶開始泛紅,清晰的感覺到鼻尖發酸,滾燙的淚模糊的視線,直到眼淚沉重的滾落在地板,他才遲遲說出話來,一句顫巍巍而包含自己全部情感的話語:“媽……”
依卓嵐悄悄的站在門邊,沒有進去,身後傳來腳步聲,夏伊鉉出現在身後。
“我找洛德……”
“噓!”
依卓嵐立即做出噤聲的手勢,她拖著夏伊鉉到了院子外。
“他現在需要自己一個人靜靜。”
院子外,依卓嵐和夏伊鉉坐在遮陽的涼亭中。
許久,夏伊鉉問道依卓嵐:“對你來說,這個訂婚算什麼。”
“算是別人眼中夢寐以求的輝煌人生。”依卓嵐說得十分認真,眼底反射著炎炎烈陽的光輝。
“你有想過反對麼。”夏伊鉉問道。
“有過啊……”依卓嵐想起夏洛德對她說的他不能反抗的理由,心底百感交集,“有過……”
“可是,我們不也無法改變嗎?”依卓嵐對上夏伊鉉的雙眼,此刻他也如此想著,這也許就是他們身為繼承人的無法擺脫的命運,即便在別人眼中是如何的輝煌人生,也是一場虛空。
隨著夏伊鉉沒上課,依卓嵐也越來越少上學,夏洛德就更別提了,白灼鳶有時去高三部找不到夏伊鉉,隻好去和依卓靜閑聊些什麼。
葉笙楠也很久沒見著夏洛德了,自從上次在醫院撞見他在搶救室後便不知曉他的情況,多次想去找依卓嵐詢問,卻因上次的事使她總是避開自己,現在又不來學校,依卓靜就更別提,她對夏洛德的情況一概不清。
嚴夏璃見葉笙楠出神的盯著依卓靜的背影,略知一二她的心思,她悄悄走在葉笙楠的身邊,葉笙楠突然感到一陣寒意,嚴夏璃已經近在咫尺。
“想見夏洛德?”嚴夏璃笑著問道,窗邊的陽光照在她光潔的臉龐上,透著點點光澤。
葉笙楠不語,她並不想和嚴夏璃多說些什麼,她隻不過是假意答應與嚴夏璃站在統一戰線,況且好勝而高傲的她不想被這個宛如狐狸精樣的人知道自己的心思。
“你不說我也是知道的。”見葉笙楠盯著自己也不說什麼,嚴夏璃小小的身子朝著葉笙楠更近一點挨著,繼續道:“我原名叫煙花,白灼鳶原名叫雅婷,夏洛德原名叫雪裏紅,我們來自同一個孤兒院,所以找個時間我們三個約著去見李院長就成了,到時候你就可以見到他。”
聽嚴夏璃這麼一說,葉笙楠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去?”
嚴夏璃彎著唇看了看葉笙楠,然後朝著和依卓靜聊得有說有笑的白灼鳶走過去。
“雅婷~”
一聲熟悉的音色出現在白灼鳶的耳邊,白灼鳶看了看眼前的嚴夏璃,有些吃驚,“煙花?你怎麼……看到樓下公告欄上有你的名字而且還在這個班上讀,我怎麼就沒見著你人呢,你怎麼還是像以前一樣神出鬼沒。”
依卓靜也看了看身邊的嚴夏璃,開學那會兒見著過,之後就沒怎麼注意,現在她就站在身邊,頭一次這麼近距離觀察她,她長得十分小巧,和同齡人想必她的身材更加嬌小,似乎成了她存在感不強的理由,她總是笑眯眯的,乍一眼或許十分和善,可是這抹笑看久了便覺得,仿佛是躲藏在灌木叢中看著獵物接近的狐狸一樣。
“嗬嗬,我們周末去見見李院長吧,叫上洛德一起~”嚴夏璃說道,同時用眼角看了看後頭的葉笙楠。
“好吧。”明明周末是約好和夏伊鉉還有依卓靜他們玩的,可是想到理應去看看李院長所以隻好答應嚴夏璃了。
“那就這麼定了。”嚴夏璃說完,離開了,她走過葉笙楠時,對著她露出了狡邪的笑。
葉笙楠怔了怔,她想道,這個周末,是她父母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