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去……
風中氤氳的聲音逐漸輕柔起來,直到最終,隨風消散……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邊伯賢的嘴角揚起一個淺笑,掩飾著他那不易覺察的哀傷,他的唇,湊近她的耳畔,在她的耳畔旁低語。他的聲音很輕,宛若那黑暗中的天使,永遠守護著那份純淨與美好。而他的那份純淨與美好,隻為夏顏而存在,或是,隻屬於夏顏……
或許,他能做的,隻是陪她一同沉墮罷了,一同,走向那無盡的黑暗……
“可我過不去啊,我忘不了他,也無法忘記……他的目光,他的微笑,他的麵龐,都早已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中,不,是心中,早已無法抹去了……你讓我怎麼過去?怎麼忘記?”夏顏的聲音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平緩與釋然,她的聲音逐漸加快,直到最終變得急促。說罷,她自嘲般的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在黑夜中,無不透著些許苦澀。
“我陪你,忘記他。”邊伯賢的聲音,愈發堅定起來,他眸中的憐惜,也由此轉為那抹堅定。他的手,不覺間,撫上夏顏的臉頰,她臉上的寒意如冰刃般,刺入他的皮膚,使他的指尖輕顫,可仍是覆上了她的臉。
“不可能了,一切都太晚了……”夏顏的嘴角輕瑉,她的眸中劃過一絲清冷,眼底的那抹憂傷,也逐漸加深,直到與這孤寂的夜色相融……
是啊,太晚了。如若能回到最初,一切都沒有來過,那她心中的執念是否能夠放下?是否,能夠不再念他?
“他到底有什麼好?讓你如此愛他?讓你這般忘不掉……”邊伯賢的骨節泛白,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在他的心頭發酵,吞噬著他的心智。是……嫉妒嗎?或是,他對她的同情……
他的眸中,染過一絲微憤,掌心的炙熱愈發加深了幾分,熱感迅速灼入夏顏的臉頰,在她的臉上烙下了一抹微紅。
“是啊,他有什麼好讓我那麼愛他?讓我這般忘不掉。或許,是我的執念太深了吧,可我的執念,也無法換回他。哪怕隻是一個背影,也好……”夏顏啟唇,道出了她的那抹憂傷,那抹說不盡的苦楚,或許一切都是因為愛吧。她的嘴角劃過一抹奇異,墨色的瞳中也愈發深邃起來,她的目光在孤寂的黑夜中停留,輾轉。黑,似是魔咒般,侵蝕著她殘留的幻想,帶給她那現實的殘忍……
“為什麼你總要停留在過去呢?為什麼就不能止步,抬頭看看前方的風景呢?夏顏,有些人,有些事,既然早已無法挽留了,那還不如試著去忘記,去放下,”邊伯賢垂眸,對上夏顏的目光,她的目光清冷中又帶著些許溫暖,清冷與溫暖,本相矛盾的兩個詞,在她的眸中,卻顯得那麼魅幻,讓他在不覺間,癡迷,沉溺……
“因為……”夏顏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眼底的眸光也隨之變得遊離,“因為,回憶在人的一生中往往是最美好的,而前方是未知的,我不想也不敢去麵對,也許是我怕了吧……總之,我的前方必然是黑暗的,與其在黑暗中駐足,還不如讓我永遠停留在過去,去做一個守夢人……”夏顏張口,似是想要再說些什麼,可她的眼皮卻愈發沉重起來,緊攥住的手也變得無力,一陣暈眩與黑暗湧入她的腦海,讓她陷入了沉睡之中……
困意帶走了她的憂傷與不舍,留下的隻是她的睡顏,與她唇角邊那未滿的淺笑……
望著夏顏的睡顏,邊伯賢眼底的笑意逐漸加深了幾分。
他從未如此細觀著她——在他眼裏,醒著的她,像個荔枝,總是把自己最堅硬的一麵展露給旁人,而隻有熟睡中的她才會向人展露出她那份柔軟吧。
【讓一切都就此停留吧。】